几日修整,悔过崖已恢复如常。
死掉的两个狱卒,也不过就是当班的两个人而已。
修整过后,自然有其他的狱卒当班。
“见过水月仙子。”
有人凌空踏剑而来,狱卒赶紧上前迎接。
只是看见被押来的人是沈却,面面相觑。
“沈却包庇罪奴,师尊盛怒,让他关押悔过崖,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让他回宗门。”
水月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看向沈却,再补充一句:“更是为了袒护罪奴,伤害了芙蓉师妹。”
随手将沈却往前面一推,丢在地上,转身就走。
两个人看着地上的沈却,互看一眼,冷笑道:“这不是大师兄吗?竟然也敢得罪宗主之女。”
“还赶紧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说完之后,还将一副铁链丢在地上:“再将这个套在脚上。”
沈却惊讶:“悔过崖是面壁思过的地方,你们怎么能要求我做这些?”
“面壁?”狱卒互看一眼,哈哈大笑。
指了指他脖子上的东西:“戴着这个东西进来的人,就是被宗门放弃的人。”
“面壁思过,那是怕有人说宗主残忍,找得借口而已。”
沈却心中一惊,摸了摸脖子上的圈子。
这是水月让他戴上的。
每个宗门都有的法器,对待罪人,戴上束灵圈便能束缚灵气,不管再强的修真者,也变得和凡人无异。
当时他也不愿意,是水月说,想要知道真相,那就戴上。
沈却盯着面前的两个狱卒,冷喝一声:“放肆!”
“我可是归元宗的大师兄,戴上这个,仅仅只是能让我静心思过。”
他刚说完,后背忽然一痛。
平时像哈巴狗异样的狱卒,此刻竟然凶狠无比。
直接一鞭子抽在了沈却的后背上。
没了灵气护身,这一鞭子顿时打得他皮开肉绽,痛得冷汗长流。
狱卒更是骂了一句:“想屁吃,戴上这个的都是要好好教育的。”
“在我们面前还敢摆谱。”
说着又是一鞭子上来。
“啊!”
沈却痛得一声惊呼:“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宗主知道吗?”
“知道?放心,在你出去之前,我们会将你教得乖乖的,让你可不敢乱说话。”
两个狱卒哈哈大笑,一人一皮鞭,抽得好不痛快。
沈却双拳紧握,此刻不仅仅是皮鞭落在身上的疼,更多的是心疼。
三年前,木芙蓉却说:“大师兄,你亲手给南屿师姐戴上,她一定不会反抗的。”
“悔过崖的人都仅仅只是炼气期的人,对人都相当和善恭敬。”
“南屿师姐脾气暴躁,爹爹盛怒之中,要是再失手杀了狱卒,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出来了。”
就是因为这样,沈却立刻给南屿戴上了束灵圈。
他仍旧记得南屿的眼神。
泪水不断地流淌,小心地抓着他的衣角,低声哀求着:“求求你了大师兄,不要给我戴上好不好?”
“我会乖,会听话,会好好反省。”
可他只是说:“等你真的乖了,我会来接你。”
“况且,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就是好吗?
狱卒张狂的笑声还在耳边:“悔过崖规矩,凡是戴上束灵圈来的人,先打一百鞭子。”
皮鞭抽得啪啪作响。
沈却痛得龇牙咧嘴。
他狠狠地问:“谁定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的去了,三年前宗主的女儿,芙蓉仙子亲自来定的规矩。”
“她还说了,抓来的罪人,身上的财物,我们都可以留下。”
狱卒说着,竟上手去摸沈却身上值钱的东西。
沈却脑袋嗡嗡作响。
怪不得来接南屿的时候,她眼中都没有光了。
怪不得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衣。
怪不得她脱下衣服,身上全是重重叠叠,新旧交错的伤。
原来是这样的。
“混账!”
沈却怒吼一声:“你们自己贪财残暴,还想怪在芙蓉身上。”
沈却手中钥匙在束灵圈上晃过,束灵圈自动打开。
灵气涌入,覆盖在伤口上。
刚被打出来的皮外伤,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两个狱卒见状,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咚咚磕头。
“仙君饶命,我们错了。”
“仙君您怎么能用束灵圈开玩笑,我们也是按照规矩行事啊!”
沈却听得烦躁,随手一拂,两个人狱卒立刻被一道无形之力拍飞出去。
滚在一旁,再重重落在地上。
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怎么?难道南屿这三年在这悔过崖,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沈却冷声质问。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一时之间都拿不定主意。
犹豫片刻,这才凑过来,吞吞吐吐地说道:“仙君,您别误会。”
“我们对她绝对是下了狠手的。”
“对对对,宗门的事情我们都听说过,那个该死的JIAN人,竟然敢重伤掌门之女。”
“她死得活该。”
“您放心,这三年来,我们真的是使了浑身解数折磨她。”
“是啊,每日的鞭刑只是最次要的。”
“最好玩的,就是让她去喂养仙兽,好几次都差点被发Q期的仙兽当工具用了。”
一提到如何折磨南屿,两个狱卒简直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却的眼中,早已经被杀气覆盖。
怪不得,南屿会那么恨。
怪不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再也没有光了。
怪不得,她会说自己和木芙蓉不能共存。
这是误会。
沈却心口剧痛。
“混账!”
“都是你们搞的鬼!”
“你们将南屿害惨了!”
面对暴怒,两个狱卒立刻住嘴。
脸上满是不解的表情,疑惑地说:“仙君,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你们假借木芙蓉的名字为非作歹,让南屿误会,对木芙蓉更多仇恨。”
“才会发生争斗,以至于南屿惨死。”
“都是你们的错。”
“是你们的害死了南屿。”
沈却满脸狰狞之色。
身上再也没有半点温文儒雅的样子。
两个狱卒更是满脸疑惑,连连摇头摆手:“不……不对。”
“仙君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只是两个微不起眼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引发这种大事。”
“再说了,要不是掌门之女的命令,我们哪儿敢对一个天之骄女动手,我们……”
狱卒还在说话。
沈却脸上只有冷漠。
左手捏起法诀,嘴唇念动之间,长剑横空而来。
双手往前一送,一刀而去,直接砍掉了其中一人的脑袋。
另一个狱卒吓得不轻,声嘶力竭地吼:“都是真的,是你不敢相信……”
可惜,等待他的,依旧是一剑落下。
两颗血淋淋的脑袋,被沈却提在手中。
水月楼前。
两颗人头摆放在水月的衣冠冢前。
水月惊愕回头。
沈却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杀神。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却凶狠得可怕:“南屿,师妹,你这个傻瓜。”
“对不起,是师兄误会你了。”
“师兄替你报仇了。”
沈却在哭。
甚至,他跪在了衣冠冢前。
“师妹,都是狱卒的错,是他们从中挑拨,是他们因为一己私欲,害了你啊!”
“他们欺负了你,今天,我要了他们的命,你活过来好不好。”
“等你活过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水月眉头紧皱。
如同避开瘟疫一般,立刻站在一旁去。
声音里面透着一股厌恶:“所以你认为,小小的狱卒敢这么做?”
“都说了,和芙蓉没有关系。”
“她那么善良,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沈却直接炸毛,扭头冲水月吼。
水月没有生气,脸上只有平静。
看着那个处事不惊的男人,此刻跳脚的样子,冷冷一笑。
长袖拂动,两条水袖飞射过来,卷起两颗人头丢到一边。
“你做什么?这是我用来祭奠南屿的。”
“够了!”水月打断他的话。
冰冷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哪怕到了现在,你也没有相信过她。”
“所以,你给我滚!”
沈却双眼猩红。
连连摇头。
大声地喊:“不……不……”
“是你们对芙蓉有偏见,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尝试接纳她,了解她。”
“我知道南屿受苦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有去看看她。”
“可人死不能复生……啊!我后悔啊,我恨不得此刻就去见南屿。”
“嘭!”
水月楼的大门关上。
外面男人的哭嚎声,水月再听不了一点。
背靠着门,握着手中的符咒,水月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符咒逐渐恢复原样,说明南屿的伤势也在好转。
水月握着符咒喃喃自语:“别回来了,他们的样子,很恶心的。”
“我不会替你原谅你,你更不要原谅他,知道吗?”
大山深处。
湖中心。
水月缓缓睁开眼睛。
盘膝而坐三日,她竟已到了筑基期。
三天突破炼气期,修为速度太可怕。
咂咂嘴。
嘴巴里面又是甜丝丝的。
药奴像是一直熟睡的小狼,趴在树下面打盹。
微风徐徐,水面涟漪荡漾,阳光下波光粼粼,一切都那样美好的样子。
将水月接来此处,断了尘世中的一切,双双修行飞升,也是不错选择。
想到此处,南屿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呜……”药奴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声。
他的脸今天白得有点过头了。
南屿走了过去,看见他的脸上,竟然多了一条淡紫色的云纹。
让原本就美得过头的脸上,更多了一丝妖冶。
“这是什么?”
南屿伸出手,正想撩开他的头发看个清楚。
却惊骇的发现,她的手腕上,也多了一条药奴脸上一模一样的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