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陆修年马上就要抢走他们的宁儿,父子俩心中就又觉十分舍不得。

    下一秒默契对视一眼,彼此一声轻叹。

    也罢,宁儿大了,是该嫁了。

    谁让他们的宁儿喜欢?

    下定了决心后,父子俩上前。

    时远山赠给时晚宁的是一套华彩瑶光,其中有上等和田玉镶嵌的镶蓝雕金花钿,景泰蓝的红珊瑚耳环,八宝翡翠珍珠钗,云脚珍珠卷须簪,空雕花的芙蓉玉环等等等等。

    时晚宁只打开这首饰匣略微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内心狂跳。

    实在是,这其中的任意一个物件拿出来,都称得上是稀有绝品了!

    而时晏安赠的,是一套桃花笑!

    所谓桃花笑,正是如今顺京城中最时兴的妆品!

    传闻中,桃花笑中的小小一盒唇脂都价值千金,也就是说这一套下来,至少也要值上万金!

    时晚宁素日里不喜涂脂抹粉,是以对这桃花笑一直都是只闻其名。

    如今亲眼所见,没想到竟是兄长所赠?

    兄长一向知道自己不喜这些,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有父亲,父亲往日里赠给自己的不是武器就是马匹,今日倒怎么想起来赠自己一套首饰头面了?

    猫腻!这其中怕是有大大的猫腻!

    时晚宁狐疑的盯着两人,下一秒,便听两人道。

    时远山,“宁儿啊!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为父与你兄长还是明白的!”

    时晏安,“不错!从前是父亲与兄长不好,只知赠你衣物武器,却忽略了你还是一个女儿家。”

    时远山,“宁儿长大了,如今都有了喜欢的人,也是时候该好好打扮自己啦!”

    时晏安,“是啊!虽然你不打扮也是极好看的,但父兄将这些东西送给了你,就都凭你自己做主了!”

    时远山,“今日是圣元节,为父和你兄长就不打算陪你过节了!”

    时晏安,“宁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吧!”

    ……

    ……

    ?!

    去哪儿?

    不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不是才刚来的熙和堂么?

    父亲和兄长不是给她赠礼来的么?

    她不还一句话也没说呢么?

    她给父兄的礼物都还没拿出来!

    ——竟就要被赶走?

    时晚宁还以为是睡蒙了!

    这可是父兄!

    下一秒狠掐自己一把。

    嘶——疼!

    ——父兄真要赶她走?

    什么情况?

    时晚宁瞪大了眼睛万万不敢相信,“今日可是圣元节,以孝悌为先的日子!父兄因何要赶宁儿走?”

    某父兄齐齐瞪大双眼。

    时远山,“宁儿难道又不想去见景王爷了?”

    又?

    时晚宁拧着细眉。

    “父兄在上,我什么时候说想去见陆修年了?”

    时晏安,“你是没说,可你带着芳草将整个顺京城都逛遍了,就只是为了给他挑选礼物……”

    “我带芳草逛遍整个顺京城,分明是为了给父兄挑选礼物啊!”

    时晚宁说着,就招手吩咐芳草青翠都进来。

    二人各自手捧着一个盒子,父子俩不敢相信走上前来。

    只见芳草的盒子里放着的,俨然竟是梅无双的《花间图》!

    时远山惦记这份真迹,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而青翠所捧盒子里则是一弯月牙似得小刀,精通兵器若时晏安,只看一眼,便知此刀并非凡品。

    一瞬间,父子俩都感动的险些流出泪水来。

    时远山,“宁儿啊!看来是为父误会你啦!为父今日才知,宁儿是真的长大啦!”

    时晏安,“为兄也误会宁儿了,只不过,宁儿毕竟从未在圣元节赠过为兄礼物,为兄又怎能想到……”

    “兄长放心!”

    时晚宁笑着拍拍时晏安的肩膀,“从这回开始,往后的每个圣元节,不对,是往后的每一个节日,宁儿都有礼物要送给兄长!”

    “父亲也一样!这下,你们两个不赶我走了吧?”

    时晚宁刚补充着说完,便见父子俩各自露出为难神色。

    时远山,“可是为父以为你又要走,于是早已约了你沈伯父喝茶了,算算时辰,为父马上就要走了。”

    时晏安亦皱了眉头,“是啊,为兄也约了些许好友,要不,为兄带着宁儿一起?”

    “……那还是兄长自己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整日跟在兄长屁股后头,像什么样子!”

    “你们既然都约好了,那就都速速离去,各自珍重吧!”

    时晚宁摆摆手才离去,时远山就怒瞪了时晏安一眼。

    “你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当兄长的,宁儿好不容易有一番孝心,都被你给搅和了!”

    这个锅,时晏安确实得背,于是连声自责道。

    “父亲,我知道错了,我也没想到,宁儿竟会有这般孝心。”

    “还你也没想到!哼!”

    时远山一吹胡子一瞪眼,“老夫也是今日才知道,我的宁儿比你可是要孝顺多了!”

    “父亲说的是。”时晏安垂首恭声。

    时远山,“我说的,那自然是了!宁儿何止孝顺,更是容貌出众,品行大方,能看上那陆景,那是他的福分!要老夫说,你出的那些主意那都多余!以我宁儿的容貌,哪儿还用得着什么首饰妆粉?我时远山的女儿,生来便是天姿国色,无人能敌,任他是什么景王爷也好,天王老子也罢,什么狗屁女为悦己者容,我宁儿何须为这天下间任何一个人容?”

    时晏安点头,“父亲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时远山这就不明白了,“你既然也这么想,又为何要送宁儿妆粉?还非叫我也送什么首饰,这些东西在我宁儿面前,实在是不好拿出的手啊!”

    说起来这事,时远山就觉得懊悔非常。

    时晏安何尝不是心有惴惴,他自然十分清楚宁儿不惯涂脂抹粉。

    “可她既看上那陆景,万一宁儿愿为陆景而容,堂堂将军府嫡女,连个像样的妆饰都没有,岂非委屈了宁儿?”

    这么一听,好像就又有些道理。

    “也罢!”时远山总算被说服,“那为父先前为宁儿看好的宝马,就先送给了你吧!”

    时晏安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时远山又小声道。

    “赶明儿,我再为我宁儿挑一匹更好的马!”

    时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