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画面继续。
现在是97年暑假前后。
这段时间魏瑕回家不多,但是每次回家都会找到魏俜灵。
看着抱着新兔子玩偶的魏俜灵,魏瑕声音很低。
“俜灵啊,以后你一定要胆子大一点。”
摆弄着兔子玩偶,魏俜灵天真抬头:“为什么?”
魏瑕收敛目光,没看那双纯真的眼睛,只是看着窗外。
“以后你就长大了,胆子一定要大。”
“不能遇到事情总是退缩,有目标和理想,就大胆去走,去追,去实现它。”
“你的梦想是什么?”
歪着脑袋,魏俜灵想了很久,眼睛亮晶晶的。
“唱歌。”
“我想成为歌唱家,想要大家都喜欢我。”
她很喜欢唱歌,目光纯粹,憧憬。
“那就大胆去唱。”
魏瑕近乎鼓励,告诉妹妹,带着一点无人察觉的心疼。
只是说到这,魏俜灵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老旧衣服,捏着兔子玩偶的两只耳朵。
她不敢。
唱歌会有很多人听。
她害怕别人不喜欢她。
她更害怕被人欺负。
魏瑕只是看着,目光那样担忧。
魏坪生,魏坪政性格都很稳定,甚至自信,即便是四妹俜央,也是内心坚强,可以顶着压力独自迎接困难,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唯独俜灵是他最担忧的。
这孩子胆子小,性格很脆弱,没有自我调节的能力,一旦遇到打击挫折,或许很难度过。
想到这,魏瑕蹲下来,看着忐忑的小女孩。
“想不想爸爸妈妈?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吗?”
爸爸妈妈!
椅子上,魏俜灵眼前一亮,攥着兔子玩偶的小手都紧了几分,点头。
“那就等着,爸爸妈妈留下的录音机,什么时候你能对录音机唱歌,把磁带装满房间,爸爸妈妈的消息和声音就会从录音机里传出来。”
魏俜灵有些不相信,但还是期待看着魏瑕,之后开始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怯生生开始唱歌。
她很期待,再见到爸爸妈妈,对她来说,或许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了。
妹妹开始练习,魏瑕则是回到房间,也将来自己关起来。
他取出父母留下唯一的遗物。
录音机。
先将小磁带缩印到磁带仓绝缘胶垫背面,之后用力掰开更换磁带初,夹进写着用放大镜看胶垫的画面。
之后开始在电路板上用锡焊链接断点,只有先触发这里,才能阻止磁头融毁。
得到内容。
书桌旁边放着很多专业书籍,其中也有录音机和磁带各类拆解功能。
几乎是一边看,一边学习,一边安装和布置。
魏瑕忙碌到深夜,已经满眼血丝,疲惫不堪。
将一切布置好,魏瑕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焊接各处最后细节。
“小灵,当你听到这段话,你肯定是大歌唱家了。”
“当录音机磁带熔点损坏,就能播放我隐藏的磁带了......”
“爸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因为你最小,胆子也小。”
“我也放心不下你。”
“我给你唱首歌吧......”
“这是爸妈在你小时候经常唱的歌。””
录音机打开,魏瑕放进隐藏的磁带,整理嗓子,格外认真。
之后画面断开,魏瑕已经拿着录音机,出现在厅。
魏俜灵抱着兔子玩偶,看着爸妈留下的录音机和磁带,眼睛很亮,期待着。
彼时魏瑕晃了晃手里的西游记磁带,开始教导妹妹如何拆装。
在示范时用力掰开磁头,其中写着字条赫然夹杂在内。
之后按下播放键,西游记主题曲卡带时,魏瑕当着魏俜灵面,按下音量键,三长两短。
这是摩斯密码提示揭胶的意思。
魏俜灵没注意,但魏瑕不断演示,他知道现在妹妹还小,等她长大了,会看懂的。
得到爸爸妈妈留下的录音机,甚至还有机会得到爸爸妈妈的消息,魏俜灵难得开心笑着,抱着录音机,稚嫩声音咿咿呀呀跟着开始唱歌。
这一刻,魏瑕只是听着,闭上眼睛。
这是最小的妹妹啊。
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病房。
魏俜灵看着记忆回溯中一切细节。
思绪逐渐回到昔日。
那时候,她满心期待。
原来他在里面布置了这么多心思。
她吩咐助理将家里的破旧录音机取出,送来。
看着满是刻痕和时代印记的老旧录音机,魏俜灵细腻手指摩挲其中斑驳痕迹,眼底复杂。
熟练将磁带放到其中,直到西游记歌曲卡带,按下三长两短按键,揭开胶垫。
彼时病房寂静,带着电流的老旧录音机传出沙哑声响。
年代感强烈。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
“妈妈也是这么唱的,小灵,现在我教给你......”
是少年魏瑕声音,疲惫但温柔。
那是一个哥哥殚精竭虑,对最小的妹妹近乎宠溺的担忧。
但那一年,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魏俜灵听着,神情恍惚,手里录音机声音不断传出。
她想到昔日自己。
那时候她不敢唱歌,是从得到父母录音机后,才开始一个人唱歌,录音。
因为那时候她感觉就像是爸爸妈妈陪伴着她,鼓励着她。
但她只是执着等着磁带塞满房间,看到爸爸妈妈,没发现问题。
之后毕业,更是忙着事业,虽然依旧保存着录音机,但也没有想起之前魏瑕说的。
原来“他将心中的话”藏在这。
准确来说,之后她再也没用过。
老旧录音机电流传来歌声反复循环,病房几乎陷入静默。
许久,魏俜灵才开口。
“自从97年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了......”
“之后他是怎么过的?”
魏坪生复杂点头,也想到昔日。
“是啊,之后我也没看到了。”
“他在带人卧底贩毒集团,还有派人暗中对抗天海制药。”
“有人开始扶持小政,培养他从政气质和声望,俜央被汤汝陇教授带走收养,你也在那年被送人了。”
“之后….”
“他怎么度过的?”
97年,那个黑发少年离开所有人视线。
再见到,已经是持枪拒捕的中年,奄奄一息,躺在病床。
他们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