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表格上的数据在价格数量的方面，上下浮动的很厉害。
秦化宣也是脑袋灵光的人，虽说只跟许墨学了半天，但已经看出一点端倪来了。
不过，具体让他说出哪里不对，他还说不上来。
统计表包涵的玄机太多，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彻底掌握的。
看了一会儿，秦化宣抬头望向许墨：“先生，我只看出有些数目很不对劲。”
“比方说，这个平阳府，数年前还很贫困，但税收一直正常，不过这些物资的数目，又有说不出的奇怪。”
秦化宣感觉一头很懵。
光从统计表上看，他是看不出来为什么数据有那么大出入的。
至于根据数据来预测以后的走向，那就更做不到了。
但许墨却很欣慰，秦化宣能看出其中的异常，已经够聪明的了。
他对秦化宣投去一个赞叹的微笑：“你能做到这一步，很不错。”
“这个表格列出的所有物品，不论销售，存储，还是价格，数量，都有底线的。”
“各地的国企在购置的时候，也会根据底线来操作。”
“只要价格比底线低，或者高出了底线，那都是有问题的。”
许墨一开口，秦化宣就聚精会神地聆听。
底线的数值，就是根据各地的情况，设定的平均线。
就好像税收的标准，商人买卖的价格一样，有个底线。
现在，问题来了，是什么原因使得价格偏离了底线的？
秦化宣怎么都想不明白。
“先生，是不是发现有悖于底线后，就要去想，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
秦化宣虚心地问道，对于这一点，他确实是束手无策。
许墨点点头。
“表中的差距，必须要具体问题具体地分析。”
“打个比方，粮食价格有问题，那就要考虑，是不是有人贪污，还是有人在私运粮食了？”
“要是税收偏离太多，那就要想，有人徇私舞弊？还是，就是赤裸裸的贪污。”
这样的解释，秦化宣听了一愣。
许墨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又道：“但如果，粮食和铁两样同时地出现问题，结论就只有一个。”
不知为什么，秦化宣听到这里，心情变得紧张，心脏都跳的厉害起来。
许墨徐徐地开口：“那就是，肯定有人蓄谋造反。”
“但世事难料，也可能有其他的巧合，本官说的只是最大的可能性。”
“毕竟，大周在藩王改革了后，藩王都有了实权，也有了壮大发展的机会。”
许墨说的只是个假设，但这些话，在秦化宣的心里反响剧烈。
许墨给他看的，是整个平阳府的物资表，而平阳府，是成王秦开敏的藩地。
目前藩王中，实力较强的是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然后就是这个成王秦开敏。
大周改革了藩王制度后，藩王有了发展的前景，但仍然受到朝廷的制约。
虽然不再像普通的皇子那样，可以领俸禄，身份也变成了臣下。
但藩王可以招兵买马，不过，预备购置的军用品，甚至士兵的人数，都必须如实地报给朝廷。
朝廷允许后，藩王才可以进行下去。
但秦化宣看到了平阳府的报表后，脸色却难看起来。
因为平阳府的一些物资的花费差距太大，特别是制造军械的铁料，还有粮食这两样，数量比其他的藩王搞出好几倍。
再加上许墨的提示，秦化宣不想多想都难。
他是太子，未来大周的继承人，同时，他不想看到弟弟出事。
当许墨猜测有造反的可能，更是让秦化宣心情沉重。
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也就是秦霄，他有几个不容抵触的逆鳞。
第一，就是贪污，秦霄对此毫不手软。
当然，许墨算是例外，并且许墨每次都有充分的理由为自己开脱，这些理由都说得过去。
但是除了许墨，其他的贪官一旦发现，没人逃得过秦霄的制裁。
第二个，就是挑战皇权。
这个，甚至比贪污更为秦霄所不允许。
冒犯和轻视皇权，都是秦霄无法容忍的。
第三个，就是有人胆敢造反。
秦霄自己就是通过造反起的家，开创的大周，所以他更法子答应有人造他的反。
造反的结局，无一例外的杀无赦！
如果秦霄知道有藩王，他的儿子想造反，秦霄会怎么做？
秦霄定会暴跳如雷。
至于后果，秦化宣都不敢去想。
哪怕造反的是秦霄的儿子，也不会有活路。
秦化宣不敢再想下去，他宁愿自己想多了，所以他急切地想从许墨这儿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才好心安。
但许墨却双手一摊：“殿下，这事就不在我的权职范围内了，我管不了，也确定不了。”
“到底是不是造反，还是仅仅想壮大自己的实力？这些该由皇上跟太子你们自己判断。”
“当然，此事户部也会按照程序，如实地上报皇上。”
“此事非同小可，户部不可能视而不见。”
许墨没有给秦化宣明确的答案，但从他的话中，还有态度来看，秦化宣心中多少也有数了。
秦化宣心情低落到了谷底，甚至感到冰寒彻骨。
他本来想着，今天又能跟许墨学更多的知识，心情相当的不错。
没想到，忽然跳出来个平阳府的报表，竟然察觉出自己的弟弟要搞事情。
秦化宣不敢相信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但看到许墨一脸沉痛的表情，秦化宣突然想到个问题。
许墨这么厉害的人，肯定老早就发现端倪了，因此才借助教自己的机会，让自己瞧出些动静，再交到自己的手上的吧。
或许，是许墨给他锻炼的机会。
得知事情的严重性后，秦化宣心急如焚。
秦霄出手狠辣，绝对的无情。
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皇室子弟，见了秦霄都噤若寒蝉。
就算是自己，这个最受秦霄宠爱的儿子，一旦出错，秦霄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殿下，这个需要你自己决断。”
许墨看到秦化宣陷入了沉思，提醒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