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龙床上,女子衣衫顺着绸缎般肌肤滑落。

    如雪洁白的皮肤被男人压在塌上,狂风骤雨般的吻将她浑身染上浓红。

    唇齿交接间,云疏桐被吻得窒息,堪堪睁眼时,见到的却是一张时常在她梦里出现的容颜。

    “寒晟?”

    她呓语般喃喃念出男人的名字,却引得对方轻声一笑。

    寒晟停了动作,颀长的身躯将云疏桐死死拢在双臂间,狭长眉眼间帝王之气弥漫,却掩不住眼下温柔。

    “直呼帝名,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自打登基为帝,寒晟从未听过有人敢直呼他的姓名。

    云疏桐是头一个。

    帝名?

    云疏桐怔愣片刻,看向周遭奢华寝殿布置,鼻间萦绕的也尽是龙涎香气。

    她这是在龙床上?

    可寒晟,不是分明已经死在那场宫变中了吗?

    那场由她窃取兵符,才被人得逞掀起的宫变……

    她又回来了?

    惊愕之间,云疏桐看着那张日思夜念的容颜,竟下意识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

    纵如寒晟,也难免被云疏桐大胆的动作惊了一瞬。

    世人皆道,江家夫人贤淑知礼,最是女子贤德典范。

    可她夫君死讯传来不过一月,今日到了他龙床上,云疏桐这般举动,可不如传闻中那般规矩。

    “夫人这是……”

    寒晟眉眼含笑,并未拒绝,反倒迎合云疏桐的动作,唇瓣轻柔细吻,扫得云疏桐颤颤不止。

    “这不正是皇上想要的吗?”

    云疏桐犹置身梦境,贪恋地承享男人久违的温柔,与方才的羞愤大相径庭。

    哪怕是梦,只要能再见寒晟一面,她也算心满意足了。

    不等寒晟开口,云疏桐仰头凑上,加重了他原本蜻蜓点水的吻。

    浓烈的呼吸交缠间,寒晟眼底也染上一丝赤红。

    直到卸去最后一道衣衫,云疏桐仍未阻拦。

    前世,她为了江家三十余口,做了人尽皆知的无耻妇人。

    重来一遭,哪怕还要声明败坏,但她也认了。

    这一世,她为的是自己。

    与寒晟。

    寝宫连叫了三次水,寒晟才堪堪放过几近昏厥的云疏桐。

    早已瘫如软泥的女人俯在榻上,浑身染着情欲浓重的红晕。

    寒晟起身穿上寝袍,在看见她垫着的那抹落红时,眸光凝重了些。

    云疏桐成婚四载,虽有三年时间都在盼夫征战。

    可没想到,她竟仍是清白之身。

    看着早已疲累不堪的云疏桐,寒晟哪怕对江清战死一事仍有疑虑,却还忍不住心软。

    “你狱中的小叔,朕……”

    未等寒晟说完,云疏桐压着疲累,迅即抬头。

    “不必!”

    “陛下不必为那两人开恩,国事要紧,大理寺要打要杀,都是他们的造化。”

    云疏桐果断的拒绝,让寒晟眸光更深了。

    她此番入宫,不是给那两人求情的吗?

    “夫人既如此明事理,又为何接了圣旨入宫?”

    寒晟挑了眉头,仰坐椅上寝袍松垮,却仍是帝王森严。

    登基三年,太后屡屡催促寒晟广纳后宫,却至今空无一人。

    他对男女之事从不热衷。

    好不容易瞧上的女人,却是臣妻……

    云疏桐定了心神,毫不避讳龙威,“民妇此番前来,不为江家,只为陛下。”

    她言语隐晦,让寒晟忍不住遐想。

    到底真是为了他。

    还是因为皇命不可违?

    寒晟并未追问,云疏桐已起身重新穿好了衣衫。

    “天色已明,民妇该回府了。”

    前世寒晟死时,她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可眼下却不是好时机。

    江家府中,还有几只豺狼虎豹等着她呢。

    “慢着。”寒晟将她叫住,又传来随身侍奉的老嬷嬷。

    “孙姑姑,你随江夫人一同回府。”

    前世,寒晟也指派了这个心腹随自己回府。

    但那时的云疏桐只觉屈辱,将孙姑姑关在门外不许入府。

    没了皇帝身边的人镇着,江家那些人折磨起她,可是毫不手软。

    “谢陛下,那就劳烦孙姑姑了。”

    这次云疏桐未再拒绝。

    如今她手下没几个能用的人,有了孙姑姑,江家那些人想动她,也得掂量一下。

    趁着清晨雾色,云疏桐携着孙姑姑出宫了。

    如今也到了上朝时辰,寒晟却慵懒拢着朝服,脑海间尽是方才云疏桐搂着他脖颈,痴缠诉说爱意的模样。

    这女人做起戏来,倒是让他险些被蒙蔽了……

    江府。

    云疏桐回来时,老夫人早已起身,在厅中一脸怒色地等着。

    “走了一夜才知道回来,你还将江家放在眼中吗?!”

    刚一进门,云疏桐劈头盖脸迎了一遭痛骂。

    她轻声嗤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婆母想叫我如何?”

    因她夫君死讯有疑,江清的两个弟弟都被押进大理寺中受审。

    昨日传的消息,二叔还在挨打,三叔扛不过去已经晕了。

    当夜,一道圣旨便到了江府,要云疏桐入宫为两位小叔辩解。

    说是辩解,可江府上下谁不知道寒晟的心思。

    云疏桐一个女子,深夜入他寝宫觐见,除了服侍,还能做什么?

    前世的云疏桐发誓要为亡夫守节,是婆母王氏又哭又求。

    为了她的两个儿子,要将云疏桐的清白舍了。

    可今日一回来,这老婆子就变了脸。

    这般演技,怎么不去戏台班子赚钱糊口?

    见云疏桐敢顶嘴,王氏怒然拍桌而起。

    “放肆,竟敢与婆母顶嘴?”

    “我问你,陛下可说了何时将擎儿与奉儿放出来?”

    云疏桐也不等王氏松口,直接进门坐下。

    坐的还是江家早已过世老太公的位置。

    “放?陛下从未提过要放两位叔叔啊,婆母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

    云疏桐巧然一笑,眼底蕴的却是积攒多年的怨恨。

    冷不丁看得王氏心里一颤。

    “什么?不放?”

    “谁让你坐下的?还不给我跪下?!”

    “那你入宫做什么去了?你已为人妇又去服侍皇上,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脸回我江家?!”

    王氏心系两个儿子,这会儿早不顾及儿媳的名声。

    云疏桐就是死在龙床上,她也不说一句心疼。

    但不能没了名声,儿子也救不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