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刘女士并排坐在婆婆对面。

    刚落座,我便用眼神向刘女士提问。

    刘女士边醒酒边回应道:“你不是被京协聘请了吗?这么好的消息,当然要跟亲家母一起分享咯。”

    她说完看向婆婆,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神气。

    我该猜到的,以刘女士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我按兵不动。

    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把我婆婆约出来。

    婆婆到底是见惯了世面,神色淡定道:“不过是麻醉科的小实习生,有什么值得吹捧的?”

    看来婆婆也收到了消息。

    “话不能这么说啊亲家母,”刘女士开启了嘴炮模式,滔滔不绝道:“我们月月可是修的双学位,麻醉科见她能力不凡,破格录取的呢。”

    婆婆掀了掀眼皮,面上闪过一丝不悦:“所以呢?把我大老远的叫过来,就为了显摆这?你别忘了,我们阿州可是京协的活招牌。”

    傲慢的语调把刘女士噎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整理好情绪,笑眯眯道:“亲家母,你看你这话说的,女婿优秀,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正因为如此,月月才心甘情愿放弃京协的就职机会,全心全意为纪家开枝散叶啊。”

    她说完递给我一个眼神,我知道,她是要我当着婆婆的面表忠心。

    我攥紧十指,犹豫了片刻后,没接话。

    婆婆倒是很满意这套说辞,颔首道:“知道轻重缓急就是好事。”

    刘女士跟着赔笑,耐心道:“亲家母,月月是什么性子,这三年你也看到了,眼下她又为了纪家放弃了大好前程,用心至诚啊。”

    婆婆瞄了我一眼,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但是吧,”刘女士话锋一转,拉着我的手道:“月月跟女婿都已经成婚三年了,外界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这万一有了身孕,孩子也容易被人诟病不是?”

    我只觉得心口一惊,大概猜到了刘女士的目的,正准备制止她继续往下说时,却听到婆婆问:“那以你的意思,该怎么做?”

    我在桌下偷偷地扯刘女士的衣襟,但没用,又听到她补充道:“为了纪家的下一代,自然是别人有的,我们月月也要有。”

    她说完看了我一眼,一副母慈女孝的做派。

    婆婆却发出了一声嗤笑:“那都有什么?”

    “妈,”我立即制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不早,”刘女士态度坚决,说:“你跟女婿虽然领了证,但到底婚礼没办,所有人也不知道纪家有这么一位儿媳是不是?”

    婆婆瞅了我一眼,冷笑道:“这孩子还没怀上呢,就开始打婚礼的主意了。”

    闻言,刘女士微微一愣,收起笑容道:“亲家母,我们月月为了给纪家开枝散叶,京协的工作放弃了,怎么,让纪家对外承认她的身份,是有什么不妥吗?”

    婆婆顿了顿,没接话,刘女士趁热打铁:“还是说,纪家上下是有别的想法啊?”

    “婚礼的事,回去我会跟老纪商量,”婆婆撇了撇嘴,“但前提是,得先怀上。”

    “我们看到亲家的诚意了,”刘女士边说话边翻开一旁的手包,从包里掏出了一页礼单,欣喜道,“既然要商量,就把婚礼上相关事宜一起讨论讨论吧。”

    刘女士特意去咨询了婚庆公司,按照京港的风俗列了一整页的内容。

    婆婆虽然没明确表示不满,但伸手的动作慢腾腾的,架子拿的很足。

    也就在这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礼单扯了过去。

    三个人同时望向来人,一眼就看到了面带愠色的纪云州。

    男人瞄了一眼礼单,眉头拧到一处,晃了晃手中的礼单,冷嘲道:“那么拼命的想进京协,就是为了把自己卖个好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