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住处后我便开始收拾行李。

    我想,与其等着纪云州赶我出门,倒不如我自己识相点。

    拉杆箱快塞满时,厅里却突然传来了动静,不出片刻,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卧室门口。

    纪云州回来了。

    不是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此时的他衬衫领口敞开,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筒灯的碎光垂落下来,让男人看上去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挺反常的。

    短暂的对视后,我平静地合上拉杆箱,却听到男人带着烦闷的躁意问:“闹什么呢?”

    闹?

    我咀嚼着这个字,在心里默默发笑。

    事到如今,他还要继续跟我演?

    我攥紧拉杆箱,强压住心口的不适,故作镇定道:“没闹,反正协议只剩下最后的两个月了,不如早点……”

    “演不下去了?”纪云州打断我的话,轻嗤一声道:“这还没进京协的大门呢,就急着跟我切割了?”

    切割?

    我掀了掀睫毛,视线再次落在纪云州脸上,明明还是那张线条流畅的面孔,明明还是那极佳的骨相,为什么这一秒看上去无比陌生呢?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纪医生千防万防,一定没想到我还是顺利进入京协了吧?”

    讥讽声起,男人眉眼里闪过一抹不屑,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来是生气了。

    我无意激怒他,平静地收回视线后,拖着拉杆箱便往门口走。

    却被男人的修长的手臂拦住。

    距离近了,我这才闻到男人身上散发的酒精味。

    他又喝酒了。

    是的,一向严于律己的纪医生,为了他的小淘气,又沾酒了。

    “让让。”我态度疏离,话说出口时,语气中竟夹着一抹酸楚。

    挺没出息的。

    可纪云州不让,反而凑近了些许。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脸上,纪云州忽然抬起手,毫无征兆的,轻捋了捋我散落在额间的一缕碎发。

    冰凉的指尖在我的脸颊上形成为微妙的触感,我后知后觉般倒退两步,不料他却步步紧逼,最后将我抵在了门上。

    气息交织,男人压迫感十足,琉璃似得眸子更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困在其中。

    我看见了纪云州眼底那浓的化不开的情欲。

    所以,他把我当什么了?

    心口一阵闷痛,我迎上男人的视线,没好气道:“需要我替你重申一遍协议第一条内容吗纪医生?”

    永远不要有做夫妻的幻想。

    这是纪云州亲手拟定的内容。

    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关系。

    所以从一开始就画好了我们之间的界限。

    是我自不量力,还曾想要靠真心进入他的疆域。

    太天真了。

    想到这,我蜷了蜷手指,强调道:“既然不是真夫妻,那我也没必要尽什么妻子的义务吧?”

    说完我转过身,倏忽间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被纪云州揽进了怀里。

    强劲的手臂紧贴着我的细腰,隔着薄薄的衣料,隐约间能察觉到男人血脉喷张的肌肉线条。

    我试着挣脱,却被男人搂的更紧了。

    热吻落下来时,我连咬紧牙关的机会都没有,霸道的纪云州已经在我的口中风卷云涌。

    “月月乖……”男人嗓音冰珠儿似得清冷,又带着一丝诱惑,“专心点。”

    力量悬殊,我根本不是纪云州的对手。

    淋漓事后,我连嗓子都是哑的,浑身上下更是酸软无比,使不上一点儿劲。

    “沈小姐记性真好,抽空不妨看看违约条例,”闭上眼前,我隐约听到纪云州的提醒声,“第一条,协议期间,夫妻二人必须同吃同住,违约金,五百万。”

    似是警告我。

    亦真亦梦。

    醒来时已是翌日下午。

    我拖着酸软的四肢出卧室,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我的拉杆箱。

    刘女士的来电却突然插了进来。

    “跟朋友聚餐,缺瓶好酒,”她嗓音轻快,“地址我发给你,快点来。”

    又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只能拎着红酒去了刘女士短信里的西餐厅。

    然而当服务生推开包厢门时,我才发现她口中的朋友,竟然是我的婆婆徐玉兰。

    一种不祥的预感徘徊在心口,我定了定神,不动声色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