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因为一场医闹,去医院就诊的我爸意外的替刚上任的纪云州挡下了两刀。

    纪家念在我爸见义勇为,表示一定厚谢,却不料我爸提出了两家结亲的请求。

    纪家在整个京港算的上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我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药公司经理,所以结亲这件事,在纪家上下来看,就是挟恩图报。

    当时我不在现场,纪云州找到我时,手里拿着婚前协议,眼神里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婚期三年,到期自动解除,没问题的话,明早民政局见。”

    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眼前,鬼使神差的,我便在协议上签了字。

    却没注意到,协议的第一条,清晰明了的写着一句话:永远不要有我们是夫妻的幻想。

    泪水浸湿了纸张,我盯着协议上“夫妻”二字,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所以纪云州,我们这三年,算什么呢?

    一夜未眠,聒噪的手机铃声将我的思绪拉回。

    来电显示上是一串固话号码。

    “你好沈小姐,这里是京协人事部,麻烦你明早十点来参加笔试环节,具体地点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

    京协人事部。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我的硕导柳教授向京协推荐我们几人面试的事,据说整个医学院只有六个名额,没想到我居然是其中之一。

    京协是纪云州发光发热的地方,是所有医学生梦寐以求的工作场地,也曾是我一度幻想着跟纪云州一起上下班的场地。

    现在想想,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挺可笑的。

    “沈小姐,明早能按时过来吗?”

    提醒声入耳,我瞄了一眼婚前协议,再看看放在一旁的事后药,迟疑了两秒后回应道:“嗯,一定准时到达。”

    我想,既然爱情抓不住,那就握紧面包吧。

    一整天,我都在为笔试做准备,谁知临近晚餐时,婆婆徐玉兰突然不请自来。

    她推门进来时手里还拎着备孕吃的补品礼盒,环顾四周后询问道:“阿州今晚没回?”

    “他今晚值班,”日历表上是被我背的滚瓜烂熟的排班表,我应付自如,“明早回。”

    后面一句是我自己骗自己的。

    婆婆的视线在我的小腹处短暂的停了两秒,提醒道:“这两天不是排卵期嘛?你这个做妻子的得积极点,不然我跟老纪猴年马月才能报上孙子啊?”

    这话从我跟纪云州结婚的第二年就开始听了,以前有爱撑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但今天,听着莫名地有些刺耳。

    明明,不要孩子的,一直都不是我啊。

    “对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婆婆瞄了眼桌上的医书,话锋一转道:“听说京协明早的笔试名单里也有你?”

    我知道婆婆一向消息灵通,但没想到她居然连我要参加笔试的事都清楚。

    我点点头,刚准备解释,就被她打断:“推了吧,纪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为这个家添丁增口,其他的事都往后推。”

    她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推了笔试机会微不足道。

    都知道京协的就职机会难得,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一百个应聘者里最后也只能录取三四人,能拿到笔试的机会已实属不易。

    我这边试都还没试,仅凭婆婆的一句话,就要直接放弃这个机会吗?

    不,我做不到。

    我不能再做那个凡事都以纪云州为先的恋爱脑了,在这场我自己编造婚姻的美梦里,我该清醒了。

    “妈,”我听见自己的语气温和又坚定,“明早的笔试,我要去试一试。”

    我没有跟她商量,而是笃定的告诉她我的决定。

    婆婆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忤逆她的意思,短暂的错愕后,用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我,倏忽间又望向我身后,轻嗤一声道:“阿州,你都听到了吧?”

    我缓缓的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玄关处的纪云州。

    他细软的发尾垂着小水珠,身上还带着冬夜的潮气和湿冷。

    但他不是在值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