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父子闹得这一出,苏云眠昏睡着并不知情。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宁。
昏昏沉沉间,梦里她再次回到了数年前的大学时光,那时她和孟梁景更加年轻,青春洋溢。
大学楼梯上洒满穿透而来的白日阳光。
青年时期的孟梁景一身清爽运动衣,站在灼灼阳光下,整个人都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通身遮掩不住的贵气。
他俯下身,黑短碎发坠着刚冲洗的冷水珠,狐眸清透冷魅,问站在台阶下羞涩惊慌的女孩。
那是少女时期的苏云眠。
“喜欢我?那,有多喜欢?”
他的声音带着浅浅的青涩,语调微扬,染了些微的冷,却滚烫了少女时期苏云眠的心。
这一烫,便是整个青春。
“喜欢,很喜欢。”
她听到过去的自己这般回答,梦境在下一刻颠倒。
大红喜房内。
孟梁景朝她砸来一个红礼帽小机器人,满眼愤恨,摔门离去。
机器人口中吐出的冰冷机械音,和孟梁景特有的低沉声线重合,化为尖刀刺入苏云眠心中。
“苏云眠,我永远不会爱你!”
动荡不安的梦,在这一刻惊醒。
......
苏云眠睁开眼,头还有些疼,仍有些模糊的视线前方,只见一熟悉的人影轮廓。
她脑子还有些昏沉,分不清梦境现实,只盯着面前模糊晃动的熟悉人影,怔怔开口。
“孟梁景,我不爱你了。”
像是在回答着谁,又像是确认一般,她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不爱你了。”
到此时,苏云眠才发现。
原来这句话可以这么轻松地说出口,她对孟梁景经年不断地动心,终于到此为止。
说不上来的轻松。
苏云眠正昏沉沉地想着,面前模糊的人影突然逼近清晰,下一瞬就被压在床上。
男人滚烫的体温隔着轻透的睡衣传来。
实感的接触和温度让苏云眠顿时清醒过来,就听到孟梁景低沉压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夫人在说什么?”
人已经清醒了,但苏云眠也不带退缩的。
她刚要再重复一遍,柔软唇瓣便被倾压撕咬,凶狠到要将她咬坏一般,压在身上的手也不再安分,专往下流处使。
苏云眠晕倒刚清醒,浑身乏力,被亲得眼花,半点反抗不得。
被放开时,已是大汗淋漓,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呼吸着,差点没因为缺氧再晕一次。
孟梁景欣赏着眼前绝美诱人风光,狐眸迷蒙。
他喜欢苏云眠在自己身下迷乱的模样,喜欢她为自己沉迷动情,这一切的失控也都由他亲自点燃催动。
他喜欢这种感觉。
而他的夫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最为温软乖巧,再没了一身蠢蠢欲动的刺,任他肆意施为。
......
苏云眠好不容缓过来,抓住了身上作乱的手。
“够了!”
她不再对孟梁景动心,却挡不住这人手上刻意作乱,引得她生理性起念。
用力按住孟梁景宽大的手,苏云眠忍着身上残留的虚软乏力,歪歪扭扭从床上爬起,踩在地毯上,干脆脱掉了身上早已凌乱不堪的睡衣,露出后背、右小腿上的大片淤青。
多年夫妻,都已习惯,多看几眼也没什么。
更不用说这种境况。
她就这么光裸着,面对孟梁景,脸上还带着深重的疲惫,“孟梁景,我真的不想跟你过了。不管你在恨些什么、报复些什么,七年了也该够了吧,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她懒得再跟孟梁景算那些经年过往、说不清对错的账了。
她只想快刀斩乱麻,尽快离婚开启她的新人生。
孟梁景目光掠过苏云眠丰满完美的身材上,最终落在大片淤青上,脸上再没了刚起的情念。
他拿起床头柜的药膏,拉过人温声道:“我给你抹药,还疼吗?”
苏云眠拍开他伸来的手,冷笑着戳穿他的假面,“七年也没见你对我温情过,你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这七年是怎么对她的,她又不是失忆、记不住!
桩桩件件,满是失望,她的真心早在过去岁月中日日践踏,已是连血渣都不剩了。
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
......
苏云眠眼里满是不耐,再没往日看他时的绵绵情意。
孟梁景望着面前满眼坚定的人,黝黑狐眸深邃难懂,两人对视无言,下一刻苏云眠就被强行按到他怀里。
他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控制住怀里的人,将药膏轻轻抹在苏云眠单薄细嫩的背部,动作间蝶骨轻颤,在灯光照耀下,竟如颤动的蝴蝶,轻易便要飞走。
孟梁景下意识加重了控制的力道。
怀里的人温软一团,触感细腻,他是正常男人,没多久就来了反应,眸色也深了许多。
感觉到不对,苏云眠心底火起,“孟梁景,你混账!放开我!”
“别动。”
孟梁景轻松锁住怀里人,手上涂药的动作始终平稳,嗓音却带着浓厚的沙哑,克制一般道:“你身上有伤,今天不动你。但你如果再乱动......”
他没再往下说,但身上的反应已是在警告苏云眠。
这狗东西!
......
上完药,苏云眠迅速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
她还记着今晚的目的。
“孟梁景,离婚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这是我的底线。我说过,你别把我逼急了。”
她侧躺在床上,黑眸落于空中虚无一点,出口的话很是平静。
很快,她就感到床边微陷,孟梁景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同样平静冷淡,“关茗的事可以算。但我也说过,离婚,不可能。”
苏云眠有些累了。
她不知道孟梁景在执着些什么,他又不喜欢她,仅仅是为了男性自尊胜负欲,或者占有欲未免夸张。
怎么?难道还想家里一个,外面养一个?
先不说夏知若那样的家族千金不可能愿意,她苏云眠还嫌恶心、脏呐。
不管他是为了享那什么恶心的齐人之福,还是因为股权利益分割问题,苏云眠都不想问了,完全沟通不了,但孟梁景说话还是算话的,关茗的事算是了了。
等明天再确定一下,她就去找别的律师。
实在沟通不了,那就只能上法庭。
她就不信这京市真就孟家一手遮天了,重金之下,肯定会有不惧孟家强权的律师。
......
当晚,不顾苏云眠意愿,孟梁景将她抱怀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
苏云眠醒来,孟梁景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也不关心这些,也不管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也没去问不在家的孟安去了哪,就直接开车离开了。
毕竟只答应留在孟家一晚。
今天是周六,也不用去公司,她先联系了关茗那边,确认好友那边没事了之后才算彻底放心。
和关茗另约了时间见面详谈,苏云眠就赶去了工作室。
这些天因为离婚的事搞得她心力交瘁,差点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她七年未见的姑奶,已经参加完巴黎高定周,明天就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