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月光下,“玄悲道长”带着他身后七名修为深厚的道士,手持利刃,浑身杀气,一步一步的走入了这间义庄之中。
刚才还对我气气,笑脸相迎的几位道士,眨眼的功夫就像是换了一张面孔。
变得五官狰狞,面容阴冷。
捞尸人老郑明显察觉到他们不对劲,后退一步,警惕的问道: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不是青山观的道士吗?青山观可是咱们当地有名的名门正派,你们可不能打着青山观的幌子,为非作歹啊!”
“玄悲道长”冷笑着打量着他,咬着后槽牙说道:
“老郑啊老郑,当初顾庭钧斩杀了黑龙之后,你不是已经改行当摆渡人,不当捞尸人了吗?”
“你说你吃饱了撑的,还要去莲花池里,捞出这几个道士的遗骸干什么?你不是闲的吗?”
“当初这些尸首可是我费劲巴拉埋在莲花池底的,你这老东西也真有本事,居然连这都给打捞上来了……”
“可你这分明是在作死啊!”
“要是没这几具尸体,没有证明他们身份的佩剑,如今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屁事都没有!”
“就是因为你多管闲事,把这些陈年老鬼给捞了上来,这下可给自己惹祸上身了!”
这话说完,“玄悲道长”根本不给老郑说话的机会,闪电般出手!
我见他出招,连忙朝着老郑喊道:
“小心!”
只可惜,老郑毕竟上了年纪,又只是个捞尸人,并不是刀口舔血的角色,哪里想到“玄悲道长”不讲武德,说动手就动手!
只见寒光闪过,唰的一声。
锋利的剑刃扫过老郑的脖子,带起一捧血雨!
可怜的捞尸人,血溅五步!
身体如中弹了一般,直挺挺的仰面躺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当场毙命!
“老郑!”
我大怒欲狂,睚眦欲裂,沉声吼道,
“狗杂种,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冒充玄悲道长!”
“玄悲道长”晃动着沾着老郑鲜血的佩剑,笑容戏谑的说:
“你问贫道是什么人?”
“贫道当然是青山观如假包换的玄悲道长啊!否则还能是什么人?”
“要不是这该死的捞尸人老郑,还有这义庄里的一具骸骨、一把破剑,谁会怀疑贫道的身份?”
“谁会发现这天底下,有两个玄悲道长?”
“林麻子啊林麻子,你别怪贫道心狠手辣,怪只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可是天大的秘密,任何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人,都得死!”
这话说完,他朝着背后七名道士大声下令:
“动手!”
这七名道士都是由他亲自挑选出来,显然是他的心腹。
随着他一声令下,齐齐举起手中佩剑,呈北斗七星阵,将我牢牢围在其中。
“麻子居士,得罪了!”
众道士齐声喝道。
招式未出,杀机已现!
可见他们今天决没不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
面对冒牌玄悲道长和他手下走狗的围攻,我气定神闲,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我可是亲手破掉了十八冥丁阵的人。”
“你们该不会以为,就凭你们这几把破剑,以及这上不了台面的北斗七星阵,能要我的命吧?”
“玄悲道长”冷哼一声,不屑道:
“小麻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这话说的狂妄啊!”
“不过你休想忽悠我,你能破掉十八冥丁阵,只不过说明你在玄学上有些造诣,我承认你对付邪祟有一手。”
“可现在你眼前站着的,并不是什么邪祟,而是青山观培养出来的,内外兼修的习武之人!他们若是真刀真枪的跟你贴身肉搏,你觉得你能有几分胜算?”
这话说的没错。
这二十年我在乱葬岗学来的奇门异术,的确以对付邪祟为主。
和习武之人近身切磋,非我所长。
更何况,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
现实不是功夫电影,哪怕是特种冰王来了,也不敢说能赤手空拳一个人单挑七八个手持利刃的练家子。
更别说我本身就不是特种冰王了。
但,即便如此。
也不意味着我就必死无疑。
天无绝人之路。
我依旧是丝毫不慌。
“那咱们不妨赌一把。”
“就赌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义庄!”
我冷笑道。
“玄悲道长”呵呵一笑,挑眉问道:
“赌?你还有资格和我赌?”
“好,那贫道就陪你玩玩。你想赌什么?”
我戏谑道:
“就赌你们八个的项上人头!”
“如果我能活着走出义庄,你们八个,人头落地!”
“玄悲道长”闻言勃然大怒,厉声道:
“林麻子,你想得美!”
“贫道倒要问问你,如果你赌输了呢?如果你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间义庄呢?”
我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你根本无需考虑这种可能!”
“因为这场赌约,我赢定了!”
就在我和“玄悲道长”说话的同时,我手指悄悄探入口袋当中,拈起了一撮红色的粉尘之物。
此物名叫辰砂,乃是朱砂中,品质最上乘的一批。
平时带在身上,遇到邪祟可以防身辟邪。
可如今到了义庄,这辰砂还有另外一种功效。
那便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我手指一甩,辰砂飞舞,被我像甩鼻涕一样,精准的甩到身后一副副整齐排列的棺材里,甩到老郑捞上来的那些陈年老尸的身上。
随后我从裤腰上一扯,扯出一条五色布条,轻轻一抖,这布条就像是有了灵性,蛇一般裹上了棺材里的那些尸体。
辰砂就位,布条裹好,我捏起指诀,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等到这口诀念完,我掏出一只铜铃轻轻一晃。
铃铃铃!
阴风四起!
只见义庄之内,棺材之中,满屋子的陈年老尸,一个接着一个,便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睁开浑浊的眼睛,喉咙里咕咕作响,伸直了胳膊,直挺挺硬邦邦的站了起来!
张牙舞爪的在我背后,列成了一支令人毛骨悚然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