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女鬼被这四颗锁魂钉牢牢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但她化作厉鬼多年,性情乖张,残忍狡诈,绝不会轻易向我低头。
即便我威胁她要让她魂飞魄散,她依旧咬牙切齿道:
“即便魂魄被毁,你也休想让我屈服!”
“林麻子,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缓缓摇头。
看来天下厉鬼都是一个样,不见棺材不落泪。
懒得和她废话,我直接捏起指诀,口中咬破舌尖,嘬出一股纯阳血,同时念诵六甲秘祝,将一道炽热的真阳涎结结实实的打到她身上。
“临!”
这道真阳涎至纯至阳,喷在厉鬼的身上,堪比滚烫的岩浆烧灼皮肉。
只听刺啦一声,棺中厉鬼被烫的直冒白烟,身体轮廓不断抽搐,白色幻影又虚无了几分。
“啊……林麻子,你好歹、好歹毒的手段!”
那厉鬼声音颤抖,意识模糊,却仍然不忘逞口舌之快,还要骂我两句。
我冷哼一声,又是一道真阳涎喷射而出。
“兵!”
滋啦!
棺中女鬼惨叫连连,又被我这一口喷射烫出了阵阵白烟。
“林麻子,你……”
真阳涎这灼烧皮肉的滋味当真难受,便是陈年厉鬼也抵抗不住。
三番五次的喷射下来,棺中女鬼终于认怂,气若游丝的求饶道:
“林麻子,别喷了,别喷了……”
“算我怕了你,实在是熬不住你这一口一口的唾沫……”
“如今我也从你同伴的身上下来了,又被你四颗锁魂钉钉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你还想怎么样?总不能真要把我打到魂飞魄散才罢休吧?”
我见她终于低头,满意的笑了笑,说道:
“放心,我和你无冤无仇,何必让你魂飞魄散?”
“只要你乖乖配合,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非但不会为难你,还会化解你这一身怨气,送你去六道轮回,如何?”
棺中女鬼闻言愕然道:
“真的?你不骗我?”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好事?”
我肃容道:
“我林麻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棺中女鬼果断点头,态度诚恳的说:
“那你问吧。”
“我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先提醒你一句,我化作厉鬼已有二十余年,生前许多事情早已没有印象,你便是问我,我也未必能答得上来。”
她这话倒是不假。
厉鬼本就是由死者生前的执念幻化而成,脑海中所思所想,不过是死者万千记忆中的那一缕执念。
关于其他的记忆,的确所知不多。
更何况据她所说,她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即便原本有记忆,当了二十多年孤魂野鬼,也早就忘光了。
不过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棺中女鬼茫然摇头:
“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我是大家闺秀出身,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
我无奈的摇摇头,又问道:
“你和延城顾家是什么关系?认不认识顾家的人?”
女鬼闻言思索片刻,迟疑道:
“延城顾家……好像很耳熟,我应该和这家人有点关系!”
“但具体什么关系,我想不起来了。”
我愈发无奈。
这厉鬼果然什么都不记得。
沉吟片刻,我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继续问道:
“那你是怎么死的?看你去世的年纪,大概也才二十来岁,死后又化作厉鬼,想必一定是横死。”
“是什么人害死了你?”
这个问题一出口,棺中厉鬼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看来我显然问到了关键。
只见她身影晃动,长发飘飞,四周卷起了道道阴风,张牙舞爪的念叨着:
“因为我女儿!我是因为我女儿而死!我必须要保护我女儿,保护我刚出生的女儿,所以我才会死,我也必须死……”
“女儿,我的宝贝女儿,妈妈可以死,但你千万不能有事!女儿,妈妈的乖女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妈妈替你死!妈妈替你去死!”
“……”
絮絮叨叨中,这厉鬼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她几乎已经无法与我交流,只是一个劲的念叨着:
“乖女儿,妈妈替你去死!”
“乖女儿,妈妈替你去死!”
看到她的反应,我便恍然大悟,看来当年让她化为厉鬼的那一缕执念,就是她的女儿。
一定是有人以女儿做要挟,害死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死后不甘心,怨气横生,化作厉鬼,萦绕在这天地间。
如今再度想起她女儿,便又一次失去理智,变得愈发凶戾。
看到她饱受折磨的模样,我不忍心再盘问下去。
我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内容。
口中念诵着往生咒,我按照诺言将她就地超度——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凶戾的女鬼终于化为一缕青烟,轻飘飘随风而散,飘向山洞的外面,与万物生灵一起,送入了轮回之中。
超度完了棺中女鬼,我却多少有些失落。
问来问去,只问出了她和顾家有些牵连,又因为女儿而死。
至于她究竟是谁,又被何人害死,根本毫无头绪。
不过转念一想,她的棺材此刻就停放在山洞之中。
也许在这棺材之中,保留着能证明她身份的蛛丝马迹。
转过身来,只见慈济和尚此刻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应该是被鬼上身之后榨干了阳元,精疲力尽了。
正好。
没有他在旁边,我行动反而更自由了一些。
先把他留在原地,自己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往前走了几百步,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赫然看到山洞的尽头,摆着一副造型精致的棺椁。
这便是那副给恩惠大师引来杀身之祸的棺材。
无论这棺中人是什么身份,都与谋害顾倩兮的幕后元凶脱不开干系。
所以我必须要一查究竟。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礼仪道德,朝着棺材微微鞠躬,轻声道:
“棺主人见谅,晚辈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迫不得已。”
“还请开棺一睹真容。”
此言说罢,我大步上前,用手中锁魂钉撬开棺材板,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了棺椁。
手电筒向下一照,我目光瞥去。
然而就看一眼,顿时吓得我张大了嘴巴,两腿一软,险些当场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