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过去之前,我好想幻听了。

    我听到周尚凡学着裴延川在床事上的语调,叫我别跑。

    到处都是人在说话,他们的声音纷乱繁杂,我一个字也听不清。

    到底是谁在说话,到底说了什么。

    强烈的耳鸣声像根电线一样穿过我的大脑,迫使我睁开了双眼。

    周遭是一片惨白。

    我躺在病床上,轻轻一动都疼得出汗。

    周尚凡的大笑声还回荡在我脑袋里。

    房间里挤满了嘲笑和蔑视的话,羞辱着我的性别和身体。

    可这里没有人。

    我顾不上疼痛,尽全力将自己蜷缩起来,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不要说了——”我无助地流出眼泪,所有勇气和希望全被抽干,只剩下一副残缺的空壳,“我不做男人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们在摸我,手掌贴着我的皮肤,穿进我的血肉,把我的心脏都捏起来看一看。

    “阿白。”

    这次出现的是裴延川的声音。

    我尖叫道:“不要说了!”

    直到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我才回过神发现他是真人。

    裴延川擦去了我额头的冷汗,声音低迷带着歉意,“医生说保不住的,只能切除。”

    “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来,好多专家都在想办法,可是……”

    他垂着头,“对不起……阿白,都是我不好。”

    “我不应该让你自己留在外面的,都是我不好。”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再也不会了。”

    又是再也不会了,这是他说的第几次了呢。

    我疲惫至极地躺在病床上听他翻来覆去地说着那些话。

    直到我听到他说。

    “我给你约了变性手术,你不想要的东西,我们就统统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