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前朝早就有迹可循，母后能不知道？
还是说，在她心里，戚家永远都比他重要。
想到这些，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朕还有公务没有忙完，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说完，看也没有看太后一眼，转身离开。
太后看着皇上的背影有心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皇上离开。
“哀家原以为，过去的事情皇上已经不计较，但是哀家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皇上的伪装，其实在皇上心里，他恨戚家，恨哀家。”
嬷嬷担心太后把自己气到，赶紧上前安抚道，“太后莫要多想，皇上最是孝顺，他今个之所以生气是误会你又答应了丞相府什么条件。”
“也怕你被丞相府的人拿捏。”
“你只需要和皇上解释清楚这些就是，皇上定然会理解您的。”
会吗？
太后想到皇上刚刚看她的眼神，冷漠的让人害怕。
他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他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太后屏退下人，独自坐在窗前回首这些年经历的种种，人人都羡慕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可是有多少人还记得她当年在戚家谨小慎微的那些日子。
即便后来入了宫，后宫争斗频繁又激烈，她一个没有娘家依靠的皇后，不过是皇上拿来平衡世家的棋子，皇上又怎么可能护着她。
这些年她谨小慎微，终于熬到自己的儿子坐上了那个位置，她成了至高无上的女人，那些曾经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现在却巴巴的来求她。
她想要看她们俯首陈臣，看她们卑躬屈膝，看她们处处讨好她，有什么错吗？
更何况，她已经决定和戚家划清界限了，她的儿子为什么就是不肯理解她呢？
“皇上，咱们这是回御书房吗？”
肖盛见皇上走到岔路口，突然停下脚步后，试探道。
皇上看了一眼前往姣梨阁的路，随后沉声扭头去了这条路，肖盛见状赶紧带人跟上。
“主子，皇上来了。”
今个天气不错，苏珧让人打开了软榻旁边的窗户，眼下她斜靠在软榻上，吹着春风，晒着太阳看书呢。
闻言苏珧放下手里的书册，扶着青霜下了软榻。
这时皇上也带着人进了测殿，苏珧立刻屈膝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皇上摆摆手示意她起来，然后就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皇上虽然神色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可苏珧还是察觉到了一抹凝重，皇上这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看上去很不开心？
苏珧不好直接问皇上，抬头看向肖盛。
肖盛当着皇上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只说，“皇上刚才在慈宁宫只用了几口午膳，只怕没吃饱，苏婉仪您要不要陪皇上再吃点。”
皇上这是和太后生气了。
苏珧点点头，吩咐青霜去御书房端饭菜，她则绕到皇上身后给皇上揉肩，捶背。
“皇上，这样可舒服一些？”
皇上没回话，但周身的凝重气息明显比之前好了些许，苏珧见状，便大着胆子揉了起来，“皇上前几日来劝说妾身的时候还说，凡事莫要太过计较，放宽心为上，怎么到了皇上这边，皇上就自己先计较上了？”
皇上明白苏珧的意思，只是眼下他还在气头上，不想听到关于太后的任何事情。
于是转移话题，“和朕说说你和你姨娘在苏家的生活吧。”
苏珧下意识低头看了皇上一眼，随后想到什么，绕到皇上旁边，靠在了皇上肩膀上。
苏珧侧身看着窗外的阳光，轻声说道，“皇上，这样晒着阳光舒服吗？”
皇上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皇上想象不到，妾身和妾身的姨娘常年住在一个不见阳光的屋子里，那个屋子又阴又冷，冬日里的时候寒气逼人，妾身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会被冻死在里面。”
“到了夏日，这样的屋子按说就好点了，可那个屋子的位置却极其奇特，到了夏日人待在屋子里就跟进了蒸房一样。”
“不过妾身还是喜欢夏天，因为热的时候我们可以出去睡。”
“但冷的时候，外面也是冷的。”
皇上之前听苏珧说过一些她们母女在苏家过的什么日子，可是没想到居然这般的艰难。
皇上皱眉，“你好歹是苏城的女儿，他怎么这般不顾你的死活？”
“父亲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后院，母亲有自己的儿女需要教养，也无暇顾及我们母女。”
“不是他们为难你们，那谁还敢为难你们？”皇上不解。
“自然是苏家的下人了。”
不管是高门大院，还是后宫，得宠的人下人也会前呼后拥，不得宠的人，就连下人都敢踩上一脚，当然了，你若说这一切没有主母的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可即便她什么都知道又如何，难道她还能去找母亲对峙不成？
就算对峙了，母亲大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推给下人，到最后，母亲毫发无伤，可是她呢就会落下一个不敬嫡母的名声。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说不定母亲就等着这一日呢。
所以她不能赌，不敢赌，哪怕她什么都知道，她依旧还要伏低做小，忍气吞声的在苏家活下去。
“你姨娘就没有想过反抗吗？”
皇上觉得是赵姨娘自己懦弱，连累了苏珧。
苏珧笑着摇摇头，“我姨娘出身寒微，母亲却是董家的嫡女，她们的身份就决定了她们在后院的位置。”
“但是即便如此，姨娘还是把我养大了，就凭这一点，我就很感激她。”
皇上觉得苏珧有些乐观。
虽说结果是好的，可其中的艰辛哪怕她没有仔细说，皇上也能猜到一二。
“可如果你姨娘想想法子，若是能讨得你父亲的欢心，说不定你们母女的日子能过的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