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老夫人故
宋太医还是晓得身为病人家属的心思的，也怜惜辛魏氏被奸人所害，就说：“如辛夫人如今情形其实还是好的，我行医数十载，尤其以前还在宫中行事，亦不乏有被‘嚟卢’所害之人，只寻到由头已晚，最终只能苟延残喘。”
“也是这味毒药毒性不重，却可怕在日日渗透，如今多亏得你们来找我的早，能保下一命已是不易，更不用说辛夫人还有痊愈的可能，更是可以说得上是幸运了。”
将宋太医给送走，辛九娘和辛绥芳通通一脸凝重的到了辛魏氏的跟前，辛魏氏这会儿身子尚还虚弱，但依然笑着安慰她们说：“母亲如今不是没事吗，如太医所说，总是有救的。”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万一我同大姐姐都没将它当做一回事，那母亲岂不是要被那有心人给生生毒死！”
辛九娘想到了前一世时，母亲是在年后的三月里发的病，那个时候她同栗华清事发，满以为母亲身子越来越弱，都是因为被她气的，因此好生自责。
却不曾想过说辛魏氏身子一向康健，便就是为她所忧心，却不至于一病不起，更甚至三年后便撒手人寰。
说不成就是前一世里，母亲也是因着被人下毒，才会这般。
辛九娘的眼底变幻万千，耳边是辛魏氏的安慰之语，分明母亲才是受害人，却反过来还要安慰她们。
这么好的母亲，没道理被人下了毒却打碎牙齿和血吞的。
“母亲的内室里，向来只有信任的人才可以进来，若非是母亲的亲近人中有人被收买了？”辛九娘问说。
辛魏氏这会儿脑子还有点愚钝，想了好一会儿，“就不说胡嬷嬷，其余的几个贴身丫鬟却也是我精挑细选过的，没道理被人收买，就除了……对，前阵子你祖母送过来的李嬷嬷，她是你祖母倚重的人，到我这儿看着也似挺重规矩，而且你祖母便是再厌烦我，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用说吗，就定然是李嬷嬷了，祖母一向看母亲不顺眼，就是做下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辛绥芳一时气极，就要出去将李嬷嬷给揪了出来，辛魏氏忙要喊住她，却无奈在病床上没有力气。
辛九娘紧跟着辛绥芳就出去了，却赶在辛绥芳出口之前将胡嬷嬷给叫了进去。
胡嬷嬷是辛魏氏最亲近的人，若胡嬷嬷不可信，那其余的人也就不可信了。
辛绥芳不明所以，就问九娘说：“你刚刚却将我一直拉住做什么，我还未曾教训那李嬷嬷呢。”
“你如何教训她，就凭借着那香料？”这时辛魏氏开口道，“若是她不认你又当如何？她是你祖母身边的人，‘孝大过天’四个字却将我们的路给堵的死死的，到时候还不是得吃这个哑巴亏。”
也是为着辛魏氏的病急红了眼，辛绥芳一时冲动，如今也反反应过来，就道：“我们总不能就这般干坐着吧。”
辛九娘也正将辛魏氏中毒一事同胡嬷嬷说了，就正接口道：“这事我们没证据，却不妨用旁的事来制住李嬷嬷，她便是祖母的人，如今却还在母亲这边，不愁没办法对付她。”
辛魏氏这会也缓过神来，就同胡嬷嬷吩咐说：“方才我这里正巧丢了一副耳坠，就记得还是先前九娘过满月时老夫人送的，有些年头，倒不说值钱，就意义在那儿放着，为免老夫人责罚，嬷嬷你就去外边将婆子丫鬟们都给搜一下身，瞧瞧可是咱们屋里人手脚不干净，若是发现了那人必定是留不得的。”
胡嬷嬷跟了辛魏氏这许久，哪里不明白其中意思，也未直接出去，而是从辛魏氏的首饰盒子里翻出了一副耳坠，掩到袖子中，这才出去。
辛魏氏母女三人就听着外边的动静，一时说到了去王府里借宋太医的过程云云。
辛魏氏倒没说什么，只嘱咐辛绥芳和辛九娘过后一定要好生谢谢太妃同辛侧妃。
胡嬷嬷的办事效率是极快的，就辛魏氏母女说话的间隙，偶尔间就听着外边李嬷嬷的的不屑之言。
“老夫人那里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却稀得去偷夫人的东西？别是你们看不惯老夫人，却想着法子的来作弄我！”只胡嬷嬷却不予她多言，只吩咐下人说：“将这个偷盗夫人财物，败坏老夫人名声的奴才给绑了，送到夫人跟前让夫人决断。”
虽说辛魏氏房里的小丫鬟们也惧怕着李嬷嬷背后的老夫人，不过那些辛魏氏看重的大丫鬟们却是不怕的，就在李嬷嬷杀猪一般的声音中将李嬷嬷给捉到了辛魏氏的跟前。
辛魏氏让除了胡嬷嬷之外的人都退了下去，却也不曾问责李嬷嬷关于耳坠的事情。
李嬷嬷却反倒是自己提了起来，就说：“以前老夫人不爱见夫人，想着我在老夫人身边却还替夫人说过好话，没成想夫人的真面目却是这般，无缘无故的却冤枉老奴，莫不是不满老夫人将老奴安排在夫人身边，于是想着将老奴用这种法子做借口赶老奴出去？
夫人未免却也太幼稚了点啊……”
“李嬷嬷刚刚气势还挺足，如今这是怎么了，又不是见着了什么鬼魅。”就见辛魏氏将床头的闻香拿到了李嬷嬷的跟前，“李嬷嬷，你知道本夫人不喜味道浓郁的香，然若没有闻香本夫人却难以入睡，于是寻了这由‘嚟卢’所制的香来，让本夫人得以安睡，本夫人实在是感动的很啊。”
李嬷嬷这会没话说了，只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发抖，“这……夫人说这是‘嚟卢’所制的香料？”
辛魏氏却自顾自的说：“李嬷嬷如此为本夫人着想，便就是贪图小便宜偷了耳坠，我也是可以既往不咎的，不过……”
她接着道：“不过这般好的香料不能只让本夫人一个人独自享用了。”
“敢问夫人想让老奴将这香料拿给谁用？”长久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却也不是傻子，如今情况已然这般明了，怎会不知她做的事情都露馅了。
辛魏氏‘呵呵’笑了，就说：“想着老夫人如今年岁上涨，况我这做儿媳的总是要想着她老人家，好东西也要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