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地,食死人脑。若欲杀之,以柏插其首。”陆奇八慢慢道:“这是搜神记上所讲的媪的特点——若是想杀它,要用柏树的树枝插进它的脑袋。”
“现在去哪儿弄他妈什么柏树树枝?”孙鱼儿一条秀眉,骂道:“不用不行吗?不一定靠谱吧……”
搜神记并不是什么严谨的书,而是一本怪异小说,应该说不可信。但是既然真的出了媪这种怪物,那就算不尽信,也不当回事。
这个若欲杀之,以柏插其首恐怕多少夸张了点儿,什么东西插进它的脑袋它也得死不是。
陆奇八摇摇头道:“这个不试试谁也不知道,千万不要大意,搜神记中所写的东西虽然有的很不靠谱,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应验的。”
众人点头严阵以待,所有人都知道这种神出鬼没的东西只有用人海战术来对付。
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想一人对付这只媪,就是墨镜男我觉得也够呛。
可是时间并不等人,我们在这儿干耗着实在太浪费时间,最终再次决定由墨镜男和孙鱼儿两人警戒,我则加入到推门队伍之中。
有这两人一个远程攻击一个近身攻击,多少能支持几秒钟。
我们六人立刻开始推门,之前我没有推过,一推之下才感到这石门的沉重,六个人一起用力竟然只能一丝一丝的挪动。
我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来,牙齿崩的紧紧的,可他们还不断的挤兑我,说我把墨镜男换了之后,好像成了他们五个人在推门,我就是个摆设。
我哪里还有余力说话,只当没听见。
石门慢慢打开的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殉葬室里异常刺耳,可我们刚又推开了一指缝,身后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我们内心早有准备,立刻以迅雷之势转身看去,他们手中的枪一直上着膛,我还没看明白,他们的子弹就打了出去。
我这才看见那只媪已经从侧面扑到了孙鱼儿身前不足两米,一张张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血盆大口直接向孙鱼儿的脑袋啃去。
子弹哒哒哒的飞过我的的耳畔,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打到了它的身上,溅起了点点血花。可是那怪物根本不为所动,好像不怕痛一样,只是一停,就再次扑向孙鱼儿,好像孙鱼儿是它久违的一餐美味可口的食物。
孙鱼儿的手枪威力要远大与其他人的枪,在媪离这么近的情况下,孙鱼儿的子弹早已经打进媪的嘴里不知道多少颗,媪的嘴内一时间鲜血狂飙,身子也跟着慢了下来。
墨镜男在一旁好像一直在寻找可以一击毙命的机会,眼见媪的速度被制,又没有逃跑,哪儿能放过这个机会,手中的扬文立刻甩了出去,直指那只媪的脑门。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毫无疑问,那只媪就算速度再快,可是也躲无可躲,它只是刚一晃头,扬文就直直的插进了它硕大的黑眼珠子之中,直接没入一半。
“嗷呜——”
只听一声如婴儿啼哭一般的厉叫从媪的嘴巴吼了出来,它的身子紧跟着一歪,直接倒在了骷髅之上,身上鲜血满布尽是弹孔。
枪声随之停了下来,众人小心翼翼的上前一看,不用研究,明显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烂的几乎看不出来这只媪的本来面目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错,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双拳难敌四手。
墨镜男抓住扬文,用力一拔,将剑从媪的眼睛之中拽了出来,剑身血红一丝丝慢慢流了下来。
墨镜男只是手腕一抖,剑身立刻恢复光洁,收剑入背。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是太险了。那只媪看似离孙鱼儿还远,可对它来说也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就到了。若是少几杆枪,或者谁的反应速度稍慢,哪怕只是零点一秒,那只媪可能已经吞下了孙鱼儿的头颅。
孙鱼儿显然也有点后怕,白洁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滴滴冷汗,红唇都变的有点发紫。
事不宜迟,众人只是看了一眼,确定死了之后,立刻回到了各自的位置,继续合力推动石门。
这次我们再也没有受到干扰,石门被一鼓作气的推开了一条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墨镜继续担任先锋,一闪身就钻了过去。他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我们才挨个儿往外钻。
轮到我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钻过去了一半,可是出于对背后黑暗中的无数骷髅的恐惧,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殉葬坑。
只一眼,我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整个儿身子钻过去之后才幡然醒悟,顿时吓的立刻扭头冲最后的五金低声喝道:“刘哥!快!”
五金被我低声一喝吓了一跳,可是在这种地方,人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种机动的状态,更何况五金这种人。他立刻明白过来我发现了什么问题,于是什么也不说,身子一躬迅速往门缝里一钻,直接就滚到了我的脚边。
其他人也听到了我的低喝声,枪口默契的哗啦啦全都指向了门缝,几束灯光跟着照进了殉葬室内。
可是等了几秒,殉葬室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什么东西靠近门缝。
五金讶异的瞥了我一眼,骂道:“你小子他妈是不是耍我们呢?”
“我呸!”我吐了口唾沫,一指门缝里说道:“那媪的尸体不见了!这什么场合,我能有那么不靠谱?还有心情耍你们?”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一变。五金立刻冲几人使了个颜色,示意其他人掩护他,他则背靠在石门上慢慢蹲了下去,然后向门缝内探进了半个脑袋。
只探了一下,五金立刻将脑袋缩了回来,接着紧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冲几人点了点头。
老吴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难道真得用柏木?这东西不死,咱们怎么能安心?”
其实我一直希望五金看过之后,扭头臭骂我一顿,然后告诉我那只媪的尸体还在,是我害怕的出现了幻觉。
我宁愿这样,也不愿意相信那只媪烂成了那样还能死而复生,按理说死十次也不算多吧。
“关门。”墨镜男立刻做出决定,皱着眉头蹦出两个字。
众人开始庆幸之前没有选择爆破石门,不然现在只能进去再跟这玩意一较高低,这谁也不想。
我们立刻七手八脚的再次慢慢将石门合了个严实,这才觉得没了后顾之忧。
现在我们身处的位置是一条墓道,墓道的宽度差不多能容三人并肩同行,上下却极矮,个头最高的蔡云海,一米九,头顶几乎贴着顶砖。这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压迫的厉害,浑身难受。若是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到了这里,恐怕立刻就会崩溃。
墓道里每隔大概三米的样子就有两个靠墙对立的兵俑,兵俑应该是与真人一比一比例的,模样和材质和长安的兵马俑好像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更加细致如真。它们一个个手持长矛身披皮甲,脸上看不出悲喜,却令人不敢直视。
我们凑近了观察,发现有的身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颜料,好像它们也和秦皇兵马俑一样,原本是有色彩的。
老吴在兵俑身上摸了一把,一边惊叹工匠的技艺一边道:“应该早就有了不小的漏气点儿,咱们的盗洞时间短进气量小,不可能这么快造成氧化导致颜料剥落……”
这都不重要,这兵俑绝逼搬不走,重要的是又到了该抉择往哪边走的时候。
这任嚣墓与其他的陵墓最大的区别就是,任嚣墓比现存所知的任何一个陵墓都要大的多的多。
尤其是在我们从上面下到这里之后,我开始怀疑这地方到底有几层,既然有两层,那会不会设计出三层四层?甚至会不会像埃及金字塔那样往下一层摞一层?假如真的有好几层的话,那这墓的面积将无法估算。
据我所知,就是乾隆的裕陵,跑去神道、明楼等等外部结构以外,陵墓核心地宫的面积也不过三百来平而已。
两三百平,我们走错方向没什么,大不了返回多走几步路而已。可是这里,大的无法估算,一旦走错方向,鬼知道会通向哪里,甚至连自己走错可能都发现不了,直到我们走到入口,或者死路。
等明白走错了要返回的时候,已经猴年马月了。
我以为他们会困扰一番,但是并没有,他们很快就决定了该往哪个方向走。这让我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墓道两边可都一样啊。
我好奇的心里直痒痒,只好问陆奇八他们是怎么知道该往哪边走的。
陆奇八的大黑脸上露出一道白牙,回头冲我鄙视的一笑,“你们家贴门神吗?”
“贴啊。怎么啦。”我回道:“尉迟恭和秦琼嘛。”
“贴的时候,两位门神的脸应该面向门里还是门外?”陆奇八又答非所问道。
门神的脸是有朝向的,这个问题对我一个村里孩子来说并不难,于是不假思索道:“当然是面朝里。”
“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