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我们进入了一条墓道之中,两米多宽,上面的盗洞离我们将近两米高。
墓道之中味道更甚,我严重怀疑空气中还有大量的有毒物质,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记得史记中记载,秦始皇陵中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其中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已经经过专家探测并证实。秦始皇为什么要埋入巨量的水银?当然绝对不止仅是为了好看,而是看中了水银的易挥发性,用不了几年墓中的大量水银挥发干净,到时候整个墓将被水银蒸汽笼罩,谁进谁死。据说现在骊山附近的庄稼还一直长不好,也证明了水银的毒性之大和持久。
这座墓说不定也会有这种设置,说不定我们此刻已经吸入了微量的水银。
只可惜他们来时根本没想着掘人坟墓,以为在进墓之前就会与阎今昔打个照面,分出生死。因而大部分的倒斗器具都没有带,更别说防毒面具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忐忑。看林东田和老吴的反应,他们绝对没有接触过这么巨型的陵墓,再加上此次没带全家伙,我觉得此行恐怕凶多吉少。现在只希望年代太久,没有那么多高端的机关等等令人九死一生的东西,或者有也全部失效了。
几人的灯光照射下,两边青灰的石壁散发着古老的气息,整个墓道之中气氛压抑,让人不寒而栗。
五米之外就是一片黑暗,身后也一样黑咕隆咚,我忍不住赶紧钻到了他们几人之中。
无论经历多少次,我也绝对不会习惯这种环境。
老吴前后看看,再次低声强调道:“任何事不要轻举妄动,小心四周的一切。”
林东田说着扫视了一圈,又对老吴叮嘱道:“在秦汉时期,上行下效,墓多是覆斗式的墓葬,像是把量米的斗翻过来盖在上面,四边见棱见线,最顶端是个小小的正方形平台。之前我以为建在这里的是秦朝少见的开山凿陵,没想到这整个山头就是覆斗式墓葬,实在想不到……不过即便如此你我也不要把他当做简单的秦墓来看待,一定要倍加小心。”
“哥,你放心。”老吴说着就带路往前走去,不时的看着脚下和四面八方。
老吴这种不知挖了多少斗的专业老油子自然远胜不是专业的五金等人。他敢这样走,想必就有这样走的自信,想来根本不用用手摸,仅看就能看个差不多,然后再用独特的脚感去感受。
蔡云海和卢西自觉地跟在了老吴身后,然后是二启和林东田,我和阿加被夹在中间,最后是郑小明和罗红旗。
脚下的青砖很是凹凸不平,像是在走盲道,好像铺设的极为随便和粗糙。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这一方面证明这个墓极有可能是个徒有其表空大无内的面子墓,另一方面也让我想到了秦时工业技术的落后。
那时候虽然已经有很多机关术的出现,但是恐怕由于工业水平的限制,其实很多机关应该难以用在狭窄和限制极多的墓中,想必远远比不上前清的技艺。而且这么大的墓葬,如果真要斟酌在各种机关之上,其成本又是难以估量。
但是很快我的美好想法就被打破了,老吴在前面的墓道顶部发现了一颗巨大的落石。
这种落石的原理之简单令人发指,而偏偏有用到也令人发指,如果打头的换做是除林东田和老吴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发现,那人必然被砸成肉酱。
落石的颜色和通道顶部的青砖相近,昏暗的灯光之下极难发现。其大小比通道略窄四五公分,悬在通道顶上,底部由紧贴在墓道墙壁上的两块两三公分厚的木板支撑,木板宽十几厘米,不知什么木质竟然可以支撑数百斤的巨石两千年之久。而且木板被染成了同墙壁一样的颜色并做了极强的伪装,正常人绝对不会发现两边的墙壁上竟然贴了两块木板。
两块木板之下的青砖正好是一整块,而青砖之下并没有什么机关一类,只是简单的一旦有人踩上去就会下陷两公分,脚感不好的人恐怕都还没感觉到脚下的异样就会命丧黄泉。
木板随着青砖同时下陷两公分,这么薄的木板一有异动立刻就会失去平衡,随后歪倒或者被巨石压断,顶部的的落石没了支撑轰然砸下,将底下的的人压的四分五裂。
这还没结束。有的墓主发起狠来,直接换个更大的石头直接将墓道堵的严严实实,宁肯破坏墓中的风水和布局,也要将盗墓贼堵在门外。
我们如芒在背,屏着气小心翼翼的经过了落石的下面。之后老吴行动变的愈加谨慎,我们速度也慢了不少。
林东田有点心急如焚,直接不顾安全和老吴的阻止变成了打头儿的,老吴跟随在其身后,紧张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绕过了几次简单又隐蔽的机关,可前面的通道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两面的墙壁没有出现过哪怕半个耳室或者什么房间,或者任何一种不同于前一秒的东西,好像我们一直在跑步机上走一样,我们在动,可周围的环境一成不变。
这让所有人的头上都蒙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也让我想起了王母山里的鬼打墙。五金说鬼魂极其难见,莫非我们又碰到一只?
如果不是我们人多,我想我们之中已经要疯几个了。
人在黑暗又危险的未知环境中不断向黑暗又诡异的前路挺进,那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这里如我所想的气温差不多,不冷,但是衣服却冰凉的贴在背上,因为我已经不记得出了几次冷汗。
最恐惧的是阿加,还远不如我,一个劲儿的哆嗦打颤。我装作老道的安慰他,我好歹也是见过这种场面的前辈。
毕竟他做这一行虽然可能见过形形色色的危险,甚至被危及生命,但是各种机关和这种地下氛围所带来的恐惧,并不是谁有狗屎运就有机会经历的,人对未知的抵触有时候甚至超过对死亡的恐惧。
我觉得他做完林东田这一单,可能要就此金盆洗手了,并且带着心理阴影。
我们两个强迫自己咬着牙跟着走,打死也不想也不敢掉队。
“嗯?”
就在所有人精神紧绷的时候,最前面的林东田突然轻嗯了一声,在只有脚步声回荡的通道里异常明显。
我们所有人向他看去,发现他正抬着头往上看。我心里一喜,我宁可此刻突然冒出一只僵尸也不愿意在这么一成不变的走下去了。
可是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上一看,顿时蒙了,这不是我们下来的盗洞口吗?
上面有细微的空气流动吹下来,我赶紧走到了盗洞口,站在下面抓紧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
我们走了这半天又回了原点?难道这个通道是个圆圈?我们绕着整个岭子半山腰走了一圈?
他们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立刻让蔡云海拿着几只灯光贴着墙壁,然后慢慢往前走。
终于在走出去几十米以后,灯光开始慢慢消失不见。
墓道果然是弯曲的,只不过弯曲的角度极小,我们凭眼睛根本发觉不到。
“这竟然是个墓内疑冢。”林东田嘶了一声,说道:“仅凭这一条通道,水平不是极高的手艺人恐怕已经栽了,技术不够的,死在机关之下,定力不够的,走到一半恐怕就以为进了鬼打墙,立刻就会想办法退出去不敢再进。”
我不敢相信,这一圈牛逼的工程只是一种防盗手段?那真正的墓中该有多少顶天的好东西?阎今昔他们又想取得什么?
“毒。”老吴竖起了大拇指,眼神却愈加兴奋,“进了假斗还得赔上性命。”
“用这么大的手段造这么个疑冢,真是别具一格,令人意想不到啊。”林东田叹了一声,然后道:“先上去看看那两个洞的情况。”
我闻言赶紧叫好,迫不及待的就想率先爬上去。可是却被老吴一把推开,他冲蔡云海他们几个道:“你们先上去两个。”
卢西离洞口最近,一把抓住绳子利索的往上爬去,眨眼就爬了一人多高。
“砰!”
可就在这时,上面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枪响。
我吓的一哆嗦,立刻下意识的往墓道内躲去,他们几人的反应更快,并且没人比我离洞口更近,因此已经退到了墓道里。
我刚缩进墓道内一半身子,一件上百斤的重物猛的重重砸在了我的头顶,直接将我砸倒在地,差点没把我脖子砸断,我的脑袋立刻迷糊起来。上面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枪响,我能感觉到子弹打到我头上的重物的感觉,几乎马上就要穿透重物打到我。
身后有人迅速一拽我的腿,直接将我拖进了墓道里,又是几颗子弹打进了墓道的地上。
我惊的满头大汗,一把推开了头上的重物,同时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
我呆坐起来,重物不是别的东西,是满身血窟窿的卢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