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鱼儿一枪命中,再也撑不住身体,呻吟半声直接躺到了地上,同时手枪从她手中滑落。
我从斯彪的死中惊醒过来,赶紧去查看孙鱼儿的伤势。
一看之下,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身下已经淌满了鲜血,腹部一个血窟窿正泊泊的往外冒血,触目惊心,我根本不敢看第二眼,心一个劲儿的狂跳。
不过中枪才几秒钟,孙鱼儿的小脸已经惨白一片,没有丝毫血气,她干张了几下嘴,却没有说出话,只有一团鲜血喷了出来。
我吓的立马脱下外套颤抖地捂到了她的伤口上,一动她,才发现她的右手小臂也中了一枪,好在子弹好像穿透了过去,我再傻也知道,子弹没有留在体内应该是好事。
她的小腹上才是真正的要命的伤,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也不知道穿透了没有。
我跪在她身边的血泊里,在她背包里翻出了上次五金的金疮药。
我想给她上点金疮药,可是捂上去的衣服一松开,血就一个劲儿的往外冒,比刚才的出血还猛,这种情况怎么上药?
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血不要钱吗?一时间完全乱了阵脚,心乱如麻,赶紧又将衣服盖了上去。
我哆嗦着嘴,一个劲儿的拍自己的脑门,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这才知道,电视上演的那些中了枪还能活蹦乱跳上阵杀敌的都是瞎演,我从没有想过一个小小的枪子可以瞬间造成这么大的失血量,如果我再不给她止血,恐怕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可是我哪里有这种经验,平时最多也就处理过不小心划伤的几厘米的小口子,还是随便瞎包扎一下。
就我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就是正规医生来了也不一定有辙。
时间不等人,可是越是这样我越心急如焚,五金还在昏迷当中,墨镜男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一切都得要我自己来解决,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管了!再拖下去也是个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我一咬牙,直接掀开了捂在上面的衣服,将孙鱼儿的衣服撩了起来。
白嫩紧致的肚皮丝毫没有吸引我的眼球,一大片鲜血包围的伤口让我双手有点发软。
我定了定神,整瓶子金疮药哗啦啦的就倒在了伤口上面,灰白的药粉被不停冒出的鲜血不断的冲散,我根本不管,依然不停的往上倒。
可能药粉刺激的孙鱼儿更加疼痛,她咬着牙仅仅哼唧了一声,虚弱的看了我一眼,“老……老刘……会,会杀了……你的。”
“什么?”
我聚精会神的倒着药,一时间没听懂孙鱼儿说的什么意思。
她没吭声,我赶紧问她我该怎么办。
她呻吟了一声,等了两秒才道:“生死有命……“
我知道,现在这个条件,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一瓶子一会儿就被我倒了个一干二净,令我欣喜的是,多少还有有点成效,鲜血流失的速度已经减缓了很多。
我趁热打铁,连爬带滚地将五金的背包拖了过来,里面果然还有一瓶金疮药,我再次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开瓶口直接往上倒去,一边倒一边用纱布慢慢吸着伤口周围的血液。
伤口这才慢慢漏出了真正的面目,一个大拇指粗细的冲击口,周遭破烂狰狞,像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一瓶子几乎再次消耗干净,鲜血冒出的速度越来越慢,我估摸着差不多了,直接拿着一把纱布死死按了上去。
纱布立刻由白变红,我扯下这一把纱布,把剩下的全部药粉都倒了上去,然后弄了一团更大的纱布按了上去。
我手忙脚乱的一手按着那团纱布,一手拽着另一条纱布紧紧的将那团纱布绑在了她的小腹上,一直绕着她的小蛮腰绑了十几圈才停下来。
绑纱布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后背并没有突破口,想来子弹留在了体内,但是你让我去孙鱼儿体内挖子弹我是绝对不敢的,也不会,说不定反而造成更大的伤势。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我等了十几秒,见鲜血没有再渗透出来,才一屁股坐到了血泊里。
我又把她的小臂上面绑了起来,止住了大面积出血,然后用纱布把小臂的枪伤包扎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孙鱼儿脸色稍好,带血的嘴角抽了抽,竟然冲我笑了一下。
“都怪我。”我看着她,一时间愧疚难当。
如果不是我突然从树上掉了下来,转移了孙鱼儿的注意力,她哪里会中枪。我在心里忍不住骂自己,为什么你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孙鱼儿艰难的晃了晃头,让我心里更加难受。
我下意识的抬头往上一看,想看看那些害我掉下来的虫子还在不在。
我来回看了一圈,哪里有蚕的半点影子,只有一枝粗大的树干,上面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一看手背和衣服,无疑还有绿色的汁液残留,而且地上的确还有几只摔烂了的绿蚕,若不是这些存在,我都要以为我刚才出现了幻觉,得了虫子迫害妄想症。
那些绿蚕竟然突然跑的无影无踪了,不知道藏到了哪里,这才两三分钟,蚕可以跑这么快?
我甩甩头,现在不是管那些的时候,孙鱼儿的伤口虽然止住了大面积的流血,但是如果不及时就医,恐怕真的难活。谁知道她的肚子里已经被子弹打成了什么样,有没有伤到内脏。
可是墨镜男和阎今昔还没有分出个胜负,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体力,两人已经斗了不下十分钟,看样子好像根本没有累的意思,也看不出二人有谁真正的落了下风。
我绕过斯彪,走到黄毛身旁,黄毛还晕的死死的,几声枪响都没有把他惊醒。
我扶着他,使劲掐了他人中几下,他这才哼唧了一声,眼皮子还没有睁开,就突然叫了一声。
“师父!不要!”
这一声震的我耳膜生疼,与此同时有什么液体甩到了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摸。
黏糊糊的,有点腥。
是血!
谁的血?
我看向几米外的墨镜男和阎今昔,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分开,相距几步。
墨镜男毫发无损,提剑而立,剑上一滴鲜血顺着剑脊缓缓滑落至剑尖,滴落在地。
反观阎今昔,眉头紧皱,他的右手操着罗盘,而左肩膀竟然被齐刷刷的生生削掉了三分之一的皮肉,连带着粗布马褂也被整整齐齐的撕裂,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
那被削下的肩上肉,正落在刚刚睁开眼睛的黄毛的怀中,黄毛这突如其来的一块血淋淋的飞肉吓了一跳,直接甩手扔了出去。
黄毛慢慢站了起来,四下观望,终于发现那块肉是阎今昔的肩膀肉,也发现了早已经死去的斯彪。
“怎……怎么,会这样……”
黄毛愣愣的看看阎今昔,又看看斯彪的尸体,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阎今昔受了伤,虽然好像并没有多重,但是这对于高手过招来说,足以成为致命伤,更何况他本来就越战越弱。
墨镜男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孙鱼儿,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根本不让阎今昔喘息,甩了一下剑,就大踏步挥剑向阎今昔砍了过去。
砍这种用剑之法,在之前的墨镜男战斗之中根本没有看到过。
我知道,墨镜男心中也知道了要速战速决,不然孙鱼儿性命难保。
阎今昔一只肩膀受创立刻落入了下风,身体也不似之前那么灵活,手中的罗盘也跟着慢了几分。短剑每次都擦着他的身体而过,没几个回合,马褂上就破了几个洞。
黄毛跟我站在一起,看着阎今昔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表情七上八下纠结无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阎今昔挑出了一个空子,跳出了墨镜男的剑势范围,他立刻和墨镜男拉开距离,剧烈的喘息着,脸色一片潮红。
黄毛瞅到了说话的时机,赶紧着急的叫道:“师父!求你了,走吧!”
阎今昔瞥了黄毛一眼,他也知道自己再斗下去没有好结果,于是捂着肩膀边后退边冲墨镜男道:“老弟,这次我认栽,算是给你做了嫁衣。”
墨镜男也不敢把阎今昔逼的太紧,一听阎今昔服了软,犹豫了一下就收了剑,将剑一横,开口道:“退出石室,不得踏进半步。”
“好!”
阎今昔也是能屈能伸,冲黄毛招了招手。
黄毛明白阎今昔的意思,突然转身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严肃道:“咱们出去再见。”
说着就用大拇指在我手背上划拉了几下,像是在调戏小姑娘一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正要骂他是不是有病,他已经松开手走到了阎今昔身旁,然后扶着阎今昔二话不说出了这间桑叶覆盖的石室。
我看着黄毛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骂出来。
墨镜男见阎今昔出了石室,立刻跑到孙鱼儿身旁,一把抓住了孙鱼儿的手腕,号起脉来。
他闭着眼睛眉头微皱,我紧张的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道:“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