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闻言，蓝以卉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连连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说来，她还真的不曾注意过水云湾那栋别墅里还有什么石头，可是就算有什么鹅卵石在后院里作为点缀的一部分，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她所住的别墅？难道其他别墅里就没有一模一样的石头了？
等等，白天别墅里根本没人，难道他们二队就这么私闯民宅了？
像是猜到了蓝以卉的心中所想，苏浅轻咳一声，顺便拉回了闺蜜的思绪，“韩东离胃里的石头以鹅卵石为主，还有一些小碎石，我们已经调查过，这种天然鹅卵石，很稀有，而水云湾小区的门卫却记得很清楚，当初装修那栋别墅时，这种鹅卵石被大量地运进来，各个还特别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一颗会赔不起。”
“然后你们只凭这点，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了，是吗，浅浅？”蓝以卉只觉得有些可笑。
就算很稀有，既然君家可以买得起，那别的有钱人为什么不可以？君家又不是最有钱的，而且就算韩东离胃里的石头真的出自她所住的别墅，那又怎样呢？
她如果是个杀人凶手，怎么可能笨到用自己家的石头来填韩东离的胃？
苏浅见她笑得竟颇为荒凉，内心更是一阵心烦意乱，“卉卉，我也不想怀疑你，可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找到的证据，都是针对你的，一切矛头都在指向你，所以……”
“浅浅——”蓝以卉忍不住打断了她还要继续说的话，神情微凉，“你平日里的思维不是很清晰的吗？这回是怎么了？好，一切线索都指向我是凶手，那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会蠢到让你们大家都怀疑我的头上吗？”
“但现在的罪犯也有故意把线索针对到自己的身上，然后……”苏浅似是想辩解，但气势上却明显弱了下来。
蓝以卉见状，清澈的双眸中飞快地划过一道黯然，“浅浅，我只问你一句，所以你是信，还是不信我？”
“我……”苏浅迟疑了几秒钟，刚要开口说什么，抬眼却见自己的闺蜜已然掉头就走，“卉卉——”
不管身后的苏浅怎么大声地喊她，蓝以卉都充耳不闻，径自往水云湾别墅的方向而去。
苏浅是她最要好的闺蜜，可如今，她竟然也不信自己！
回到别墅，君黎还在厨房里忙活，而蓝以卉头一次没了任何食欲，直接飞快地跑上楼，把整个人都丢进了柔软的大床中，双眼一闭，将自己彻底放空。
谁知，也许是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她迷迷糊糊就昏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来到了韩东离死去的那条长河附近。她就这么缓缓地走在河边，漫无目的，又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卉卉——”熟悉的男声自她的背后响起。
蓝以卉蓦地顿住了自己的脚步，但并没有第一时间转过身去，因为她有些不敢确定，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随着又一声呼唤，她终于缓缓地转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就在眼前不远处的韩东离，“你……你没死？！”
“不，卉卉，我是来跟你说声抱歉的，没想到就连死，都还要和你扯上关系。”韩东离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了几许愧疚。
“……所以，到底是谁害死你的？是人还是鬼啊？”蓝以卉说着，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再看得仔细一点。
但事实上，无论她走近了多少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却依旧相当诡异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步数。
闻言，韩东离的神色有些黯然，“抱歉，卉卉，我根本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ta在一瞬间就从背后上了我的身，接下来做过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而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死了……”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醒来的时候，是在哪儿？”蓝以卉皱着眉问了一句。
“醒来……”韩东离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像是陷入了什么无法自拔的回忆，“我记得自己是被一首从远处飘来的歌曲唱醒的……”
“歌？”
“嗯！一直在我的耳边单曲循环，听得我都能哼唱出来了……”说着，韩东离便当场为蓝以卉唱了几句副歌部分。
风舞翩跹，奈何于青萍之末
依稀有谁的指尖轻触星光
萤虫纷扰，扰不尽花火
两颗心，几盏酒，影成双，夜未央
……
情到深处，奈何于青萍之末
独坐庭前却看月色染指凉
花影缭绕，绕不出命薄
一颗心，几盏酒，梦里妆，笑模样
当《青萍之末》的旋律响起的那一刻，蓝以卉跟着脸色煞白。
这首在网上都搜不出来的古曲，他如何会听到？甚至还唱得分外精准，这声线……和君黎当初在舞台上唱响的那一刻几乎一模一样！
有什么记忆片段在她的脑海中再次呼啸而过，是……一男一女，女的在唱，男的在弹，而副歌便是完美的和声。
“啊——”蓝以卉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
“夫人！别怕，别怕啊，我在，就在你身边。”君黎就坐在床沿边守着她，见她猛地坐起，双眼瞪得很大，于是伸手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还不停地抚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蓝以卉嗅到了他怀里熟悉的气息，逐渐安心下来，随即抓着他的衣袖，又激动地喊道：“君黎，我梦见韩东离的鬼魂了！他还给我唱那首，那首《青萍之末》！他居然也会唱，唱得还和你一样好听！”
听到“青萍之末”这四个字，君黎的神情不自觉地透露出了些许古怪，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色，继续安慰自家夫人，“好了，大概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夫人，韩东离的案子你别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已经有点头绪了。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可是君黎，你知道吗？现在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我，连浅浅她，她都怀疑我是杀害韩东离的凶手，可我真的不是啊……为什么连她都不信我？”说着说着，蓝以卉越发觉得委屈，泪水顿时喷涌而出。
闻言，君黎倒是冷静得多了，“夫人，是什么线索指向你了？”
“鹅卵石……对了君黎，你们家后院的池子里那些漂亮的鹅卵石，真的很贵吗？真的……只有这栋别墅里才有？”蓝以卉见对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问出口的话也越说越小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