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雨,因为我已经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那些细细洒下来的不是雨水,而是血,“嘀嘀嗒嗒”的落的到处都是。
石展一手拉着我,快速往窗台靠近,却在半米远的距离停下来,用手一把扯过窗帘挡住上面的血滴,他却探着身子往外看去。
我躲在他身后,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心里特别紧张和害怕。
今晚的事有点奇怪,每一个环节都像是有人老早安排好的,而我们只是按照别人的计划一步步走进去而已,这种被摆布的感觉并不好。
身后的门“呯”一声被推开,陆风沉着声音说:“快走。”
石展没做任何犹豫,拉着我就往门口跑去,就在我们离开窗台的几秒钟,上面的血雨突然加大,很快一个人影也飘了下来。
那个人没穿衣服,全身皮开肉绽,血不断从伤口里涌出来,滴到窗台和屋内。
“走吧,你们斗不过他们的,快走吧。”那个人说,声音竟然是教导主任。
我简直快吓死了,两只手狠命揪着石展的衣服,腿抖的不行。
石展面朝教导主任站着,一手护着我继续往门口走,另一只手却从身上摸出一张纸符,快速在空中一扬就把纸符撒了出去,然后两手指并拢一道紫色的光顶住符纸,直直往教导主任飞去。
陆风在我们身后,已经出了门口,并且也把我拉了出去。
石展嘴里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魔,保命护身。”
那张符纸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整个符身上顿时就闪出无数道紫光,从上到下把教导主任罩在里面。
他真的惨不忍睹,身上已经被血铺满,脸却白的像纸,本来很肥胖身体,此时像被慢慢抽干水分的水果,干瘪难看,摇摇欲坠。
我之前还怀疑,他会是万老师和红衣女鬼后面的男人,现在看来,他不过是跟我们一样,是个无辜受害者。
身上的血好像流干了,被紫光罩住以后已经停止,浓稠暗红的血凝结在地板上,沾住了他的脚。
“走吧,你们斗不过他们的,快走。”他重复着前面说过的话,声音已经不太正常。
石展手往前一推,教导主任的身体立刻往后躺去,但并未倒下,只是摇了几下就又站好了。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本来很小的眼睛,大概因为整个身形都瘦了,反而变大不少,古怪地瞪着石展,眼珠不断泛着一层绿色的光。
我不由得又往后退一步,问陆风:“他怎么了?眼睛怎么变了?”
陆风并没有像我一样关注着屋里的一切,而是两眼看着走廊的四周,听到我说话,声音很轻地回了一句:“他没救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教导主任突然大叫一声,两只手用力伸开,身子前扑,直直地往石展身上抓去。
我又要往后退,“哐”的一声却撞在走廊的栏杆上,还没站稳,就看到他被符纸的紫光挡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石展一步就跨了过去,手快速在他脖子和心脏处试了一下,身子还没起那张符纸的光线就暗了下去,接着飘飘扬扬的从半空中落下来。
他没做停留,快步出了门口,跟我们一起往楼下跑去。
教导主任的事情比之前死的两个学生,还有万老师处理的更简单,连警察都没来,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育才小学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照常上课。
我和石展躲在校园的角落里,陆风已经回了他的宿舍。
他处理所有事情都干净利索,而且目标明确,不管是否得手,第一个重点就是保护自己,就像昨晚我们从宿舍楼上下来一样。
他快速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到时间了,我先回去。”
我立刻叫住他说:“我们去你宿舍躲一躲啊。”
“不行,那样我们都会暴露。”说完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转身走了。
石展把我圈进他的怀里,语气古怪地说:“他这样的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目标大于一切,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所以老婆,你还是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吧。”
“那你丫现在赶紧想办法啊,咱们难道就在这墙角蹲一夜?”
没想到石展却说:“蹲着怕什么,不还有我吗?你要是累了我抱着你,反正到天亮什么事都会过去,咱们还回宿舍就行了。”
我惊恐地看着这货,声音都控制不住了:“还回去啊?那里面有死人的。”
石展轻描淡写地说:“放心,不到天亮就有人会收拾走。”
果然到别的师生都起床以后,石展扶着我往宿舍走去。
门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地上干干净净,窗台上也干干净净,连那支被他掐断的唇膏都完好无损地放在桌子上。
昨夜的一切好像是我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且道具都是假的。
石展走到窗前,把窗帘打开,整个窗户的玻璃也推开,看着外面的世界说:“演的太真,还是让我看出了漏洞。”
我不明所以,心里特别害怕,又很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头看着我说:“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没事了,你快躺下休息会儿,等醒来我再跟你解释。”
我哪有时间休息,我特么还有课呢?
快速洗漱了一下,先赶去办公室。
教课书,粉笔都在桌子上摆着,还有我的笔记本,就放在教课书的一侧。
我手都伸了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我平时的习惯,如果书本不是正在看的话,一般几本都是会摞在一起,可是我记得昨天下课明明是把笔记本放在教课书上,今天为什么会是在一侧呢?
有人动过?
受惊吓太多,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任何珠丝马迹都会让我如临大敌。
门上轻响了两下,抬头就看到清洁工陈姨手里拿着拖把进来。
她慈祥的脸上带着微笑:“苏老师早啊!”
“你早陈姨,这里的地已经扫过了吗?”我问她。
她点头笑着说:“是呀,我刚过来扫过,也擦了桌椅,再拖一下就好了,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你忙。”我把笔记本和教课书都翻开,开始备课。
她拖完地就无声地退了出去,背影消失在另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我把书放下,快速给陆风和石展发消息:“这里的清洁工有问题吗?”
等了几分钟,两个人都没回消息,我这个时候也不能去找他们,只能先去上课。
一直到上午的两节课结束,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宿舍,看到石展坐在桌子边,上面放着一张地图,他一边看,还一边在上面做记号。
“什么东西?”
“育才小学的地图,上午收到你的消息了,这里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清洁工,他们各分一块地方的卫生,有人是厕所,有人是宿舍,也有人是办公室。”
“那这边宿舍里是谁在清扫,他看到昨晚上的血不怕吗?”我急着问。
石展抬头看我,轻扯了一下嘴角问:“你看到这里有血吗?”
我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不想回答问题,只想知道答案:“你能不能有话爽快的说,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还问你干吗?反正我现在觉得那些清洁工也有问题,怎么见了这么多怪事,都没一个人说话的。”
他的眼里马上闪着精光点点头:“对呀对呀,我老婆最聪明了,这里的清洁工肯定是最有问题的一伙人,不过昨晚的血迹却不是他们打扫走的。”
“那去哪儿了?”
“是教导主任自己收拾干净的。”石展说。
我怀疑地看着这货,他是得了失忆症吗?
昨晚我们三个都亲眼看到昨晚教导主任死在这里,而且为了验证这个事情,我今天还冒着巨大的危险去了一趟他办公室,发现那里的门是锁着的,门口用A4纸贴着一份通告,说教导主任因自身原因辞职,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