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儿子的态度比沈华更加冰冷，与其说是冰冷，不如说是冷漠。
对于自己以外的东西，毫不关心，毫不在意。就算是人命，只要和他无关，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如果打扰到你了我很抱歉，不过有几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问一下你，还希望你配合。”林浩枫毫不在意这个人的态度。
“你们是警察，我当然要配合了。说吧。”这个人的声音异常冰冷。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林浩枫没有直接问，而是问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沈天歌。”这个名叫沈天歌的阔绰子弟终于从椅子上面坐直了身子，可是脸上还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林浩枫和陈晓英也各自找了位置做了下来。
“沈公子是吧，你的这些摄影作品很漂亮，光和影都已经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地步。”林浩枫还是没有问和案件相关的问题，而是指着桌子上摆放的那些模特的照片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是不完美的作品的话，我都不会洗出来。”沈天歌竟然回答了林浩枫这个提问，而且在回答的时候，语气里还有难以掩盖的骄傲。
“看来您还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呢。”林浩枫佯装称赞，目光却在沈天歌的办公桌上来回扫动。
可以说从他进了这个屋子开始，除了看了沈天歌一眼之外，眼睛就基本上没有落在沈天歌身上。看来沈天歌的桌子上的东西对他来说更加有吸引力。
沈天歌的桌子不同于其他人的桌子。其他人的桌子都是又脏又乱，照片文件满桌子都是，而他的桌子异常的干净整洁，桌子上面可以说是纤尘不染。照片也被他整齐地摆在桌子上面，一共有十六张，摆成了一个正方形。
“搞艺术的人很多都是完美主义者，这没什么奇怪的。”沈天歌冷冷回答道，“我想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件事情吧。”
“当然不是了，我是想问你一些关于被害人的事。”林浩枫边说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意放在了沈天歌的办公桌上面。
“好热啊！”林浩枫用手扇了扇风，嘴里抱怨了一句。
而沈天歌却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睛，落在了林浩枫的衣服上面。他的眼神闪动，喉结上下滚动。
“不好意思，衣服放在上面可以吗？”林浩枫显得有些紧张，指着自己的衣服向沈天歌问道。
“没事。”沈天歌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他的眼睛，则还是死死盯在衣服上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移开了视线。
一旁的陈晓英看着这一幕，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不禁吃了一惊。她惊恐地看着沈天歌，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沈天歌没有注意到陈晓英的眼神，他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林浩枫的身上。他的直觉告诉他，林浩枫这个人不简单。
“您和被害人私下的关系怎么样呢？”林浩枫终于开始步入正题。
“我以前给她拍过写真集，前几天还给她拍了写真，用于配合她世界第一完美的腿这个广告的宣传。”沈天歌说道。
“除了工作的关系，你们私下里没有任何来往吗？”林浩枫继续问道。
“没有。”沈天歌神色平静，“我平常工作很忙的，没有时间应酬。”
“原来是这样啊。”林浩枫点了点头，忽然，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那些照片其中的一张。
“哎，这个人不就是被害人吗？你把她的照片放在这些照片之中是要干什么呢？”林浩枫注意到了这些照片里面有被害人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模特都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内衣，看起来就像是选秀的一样。
“哦，这些是这次将要举行的新一届的模特评选活动。准备着这照片的人应该是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所以把她的照片也放进去了。”沈天歌解释说道。
“哦。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的评选主题应该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手是吧。”林浩枫忽然说到。
“你怎么知道的？”沈天歌显得有些吃惊。
“因为这些模特都在刻意凸显自己的手和胳膊，再加上有了腿模的先例，所以我推测你们这次的主题是手。”
林浩枫给沈天歌解释了自己的推理。
沈天歌听了林浩枫的话，先是愣了楞，然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这个问题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说的，因为这属于我们公司的机密，不到选出来我们是不会声明的。可是你既然猜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们公司确实是在远去手模，主题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手。我们打算做一系列的这种评选活动。”
沈天歌见林浩枫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就不再隐瞒了，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说了出来。
“一系列的意思是，你们还会有最完美五官，最完美胸部之类的评选活动吗”林浩枫追问道。
“嗯，这是今年公司的一个很大的企划案。”沈天歌说。
“你刚才说这件事在结束之前是向外界保密的，也就是说，在内部选举结束之前没有人知道被选举人是谁是吗？”林浩枫皱着眉头问到。
“嗯，这不是面向大众的活动，所以没人知道。”沈天歌如实回答。
“那被害人是什么时候当选的呢？”这次提问的是陈晓英。她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了，可是鉴于林浩枫两人相谈甚欢，一时间也插不上话。好不容易赶上能说话了她连忙就问了起来。
“前天刚刚定的，昨天在我们的官网上通知的，本来是打算今天给她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造势的，谁知道她竟然遇害了。”沈天歌叹了口气。
“是啊，太可惜了，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个位置，结果却因为这种原因收场，实在令人惋惜。”林浩枫说道，“我想问的问题就这么多，今天打扰了。”
“没事。”沈天华神色不动，“没能给你们的侦探工作帮上什么忙，我也感到很抱歉。”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走吧。”林浩枫说着就站起了身子，打算离开，一旁的陈晓英连忙走到了他的旁边。
“啊，对了。”林浩枫刚站起来，就大叫了一声，用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门口那里放了一和雕塑，是断臂的维纳斯的一比一等身塑像。塑像做得栩栩如生，显得整个办公室很有格调。
“这个塑像很漂亮，是在哪里买的啊，我也想买一个。”林浩枫指着塑像说道。
“我们通过私人渠道买的，一般人应该是买不到。而且价格也很贵，”沈天华用一个怪异的眼神看着这座塑像说道。
“是吗，很贵吗？那算了吧。”林浩枫摆了摆手，又说道，“你很喜欢这座雕像吗？你也赞同残缺美吗？
“我以为自己能接受，不过看样子我不行虽然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那么的完美，可是缺失的胳膊让我觉得她不完美。如果是我的话，我设计的东西，每一个部分，哪怕一小部分，都要是完美的。””沈天歌认真回答道。
“是吗，果真每个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好了，不打扰了，我们两个的先走了。”
林浩枫朝着陈晓英摆了摆手，然后迅速出了屋子。
沈天歌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坐电梯下了楼他们走了以后，沈天歌忽然发现了林浩枫放在桌子上的衣服。
刚才林浩枫走得太急。忘了把自己的衣服拿走。沈天歌想给他们送去，可是转念一张，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现在去也晚了。
沈天歌走到衣服旁，衣服随意被扔在了桌子上。沈天歌呆呆地看着这件衣服，忽然，他的身子动了起来，他的手，抓住了那件衣服，将它从桌子上拿了起来。
他盯着这件衣服，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翻动。
而另一边，林浩枫和陈晓英乘着电梯下了楼，然后两个人并没有停留，直接出了模特公司走向了自己的车。
两个人上了车，陈晓英才发觉林浩枫的外套丢在了沈天歌那里。她刚才一直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喂，你的衣服丢在楼上了吧。”陈晓英提醒到。
“嗯。”林浩枫淡淡地说，好像那件衣服根本不是他的一样。
“不去拿吗？现在去还来得及。”陈晓英善意提醒道。
“没事，我想我们还会回来的。”林浩枫说。
“该不会你是故意把衣服放在上面的吧。”陈晓英忽然想到了什么。
“哦？”林浩枫微微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不是觉得沈天歌是杀人凶手？”陈晓英说，“你把衣服放在那里，是为了证明沈天歌是那个有强迫症的叠衣服的凶手。”
“你这么想也不算错，不过我想要证明的不是这一点。”林浩枫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我想证明的，是其他事情。案件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复杂。看着吧。”林浩枫叹了口气，“我们先去张扬那里吧，我还有一些没有问沈华父子的问题想要向张扬确认。”
陈晓英哦了一声，发动车直奔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