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你关于程晚镜的事情。”
虽然警察总部这边抓到程流景和江桥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如今迅猛的网络媒体足以让这件事情在一天之内就传遍明州市的大街小巷。
不过从曲行瑶的话里听起来，大概民众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只是知道杀何启婷绑架伊婉婧的人，是钟氏集团的公关总监程晚镜和她的男朋友江桥。
“你想知道什么？”林翎毕竟是警察，有很多事情总不能曲行瑶问了一句便和盘托出，她还是要考虑一下这事情能不能说，再回答她。
“之前你和夏警官都没有推理到这一次的凶手是两个人，所以我想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骗过你们两个人。”
林翎单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可在听到曲行瑶说出的话之后，她的手指有一个下意识地停顿，这就是没料到曲行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的表现。
如果林翎什么事情都能告诉曲行瑶，那么林翎一定会说，她和夏延宁的推论并没有错，因为他们从这个案件的手法中侧写出来的所有特征都符合一个人，那就是孙曦瀚。
可孙曦瀚并不是亲自动手的人，他只是个策划者。
事实上，林翎并不能这么告诉曲行瑶，所以她只能说，“是我们判断失误，不过幸好他们两个人的目标不是曲小姐，你现在能够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跟我说话，我很高兴。”
曲行瑶也笑了，耸了耸肩，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希望有个人来杀我一次，因为没有经历过死亡，所以我无法在作品中展现出那种感觉。”
“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种感觉的。”
林翎对着曲行瑶笑了笑，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编剧真是有些走火入魔了，居然会为了要在作品中展现死亡迫近的感觉，就有这种念头。
正巧这个时候服务员来给林翎送美式咖啡，林翎接过咖啡之后对着服务员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服务员就走开了。
“那程晚镜的妹妹当初为什么会出事？”曲行瑶把自己的笔记本从桌子上拿下来，正了正色开始问林翎她真相想问的事情。
其实今天曲行瑶会找林翎过来，完全就是因为她不相信钟森予说的那一段过往。一年前，曲行瑶刚知道何启婷想和钟森予订婚的时候，钟森予就非常有信心地跟她说这件事情一定会解决的，如今，这事情真的解决了，可她却开始变得不安心起来。
总觉得有什么人因为她而受到了伤害。
所以她来找林翎，因为觉得林翎不会欺骗她。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林翎也没有欺骗曲行瑶的必要。
“这整件事情的真相是，如今的程晚镜并不是程晚镜，而是程晚镜的妹妹程流景。当年程家两姐妹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伊婉婧误认为钟森予不愿和何启婷订婚的原因是程流景，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里，赢家不止何启宁一个，钟森予也是赢家。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程家两姐妹之所以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因为我。”
林翎听到曲行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声音都变了，握着咖啡杯的手也开始不停地发抖，林翎不知道曲行瑶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生气。
不过她之前真的不知道这一切事情这个结论大概是可以定下了。
“曲小姐……你，”
林翎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话去安慰曲行瑶，因为这样的事情她没有经历过，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明州四大家族的少东家们，还真是都，同气连枝。”
林翎听着曲行瑶的话，就像是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这么几天的时间不见，难道是曲行瑶和钟森予之间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问题，所以如今曲行瑶的语气里，才有这种无法掩饰的恨意。
“林警官，今天我要问的东西都已经问完了，也谢谢你给了我回答。”
曲行瑶忙不迭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林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劲，刚想拦下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曲行瑶这样子明显是不会回答的，手伸出去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毕竟，她与曲行瑶，也算不上什么朋友，过多地插手别人的人生，不像是林翎该做的事情。
所以她目送着曲行瑶出了咖啡厅的门。
然后刚想坐下来准备继续喝她还没有喝完的咖啡，却听到门外一声巨响。
林翎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却发现夏延宁护着曲行瑶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他们的身后，是一个掉落在地上的巨大的广告牌。
原本还端坐着喝咖啡的林姑娘这个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立刻冲了出去挤过围观的人群就去检查已经坐起来的夏延宁身上有没有受伤。
咖啡厅的负责人这个时候也跑了出来，看见没有人受什么严重的伤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曲行瑶是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夏延宁倒是肩膀上受了伤，有一枚碎裂的铁片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肩膀里。
林翎这个时候全然不顾曲行瑶，就是一心挂着夏延宁的伤势，拉了他就想离开好送他去医院。
可夏延宁却用没伤的另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她，然后走向了咖啡厅的老板，说，“我们要查一下监控，这招牌掉下来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杀我？”曲行瑶也算是个胆子大的，刚刚经历了生死时速，这会儿才用了一点点的时间就回过了神，精确地抓到了夏延宁话里的重点。
既然是人为，那么就一定是冲着曲行瑶来的，刚才从门口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位是？”咖啡厅的老板一听这个人说要查监控，还说是人为的，倒也是不慌，这个时候还记得要先问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什么身份。
“他是明州市刑警队行为分析小组的组长夏延宁，我是组员林翎。”
林翎很干脆地表明了自己和夏延宁的身份，还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让老板信服，但是林翎可没打算让夏延宁亲自看监控。
她在说完了刚才的这句话之后，又加了一句，“我会打电话叫我的同事过来接收你们这几天的监控录像带，希望老板配合我们的调查。”
夏延宁还坚持想自己看监控，但是林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铁片上都是铁锈，这个时候自然是要立刻送医院，要不然要是变成了破伤风，大罗神仙都救不了这位夏五少。
“是是是，我们一定配合警察。”咖啡厅的老板立刻叫了自己的手下去监控室调这几天的监控，片刻都不敢怠慢。
夏延宁被林翎拉着回到了车里，第一次体验到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待遇。曲行瑶也一起被林翎请进了车里，毕竟夏延宁说这起看似意外的事件是人为的，那就代表曲行瑶现在很危险，留她一个人在那里也不是林翎作为警察该做的事情。
“夏警官，谢谢你。”
曲行瑶坐在后座上，看着对林翎一脸无奈的夏延宁，非常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之前在何家的第一次见面，她就看出林翎和夏延宁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来，这关系似乎更加微妙了一些，不算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可也不能算是正常的恋人。
“曲小姐，你最近有和什么人结怨或是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么？”
林翎的这一句算是例行的问话，但是曲行瑶却沉默了，因为最近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实在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这些事情，精彩地都快能写出一部家庭伦理剧了。
可要说在这些事这些人里，是不是有恨她到想要杀人的地步，曲行瑶是想不出的。唯一一个有可能的大概就是伊婉婧，可是伊婉婧大势已去，她不可能有钱和权再请动人来杀她。
“这一次我们要请曲小姐再回总部一趟做笔录了，要是想起了什么有关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们。”林翎看见曲行瑶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很明显是不想说。
既然曲行瑶不想说，林翎也没有强迫她说的必要，毕竟这也不是在审讯室里。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她前一秒还在说想要体验一次死亡迫近的感觉，下一秒出门就有人想要杀她。
所以说，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夏延宁一路倒是没有说话，他一直在回想自己刚才坐在车里看到的招牌之后的那个人影。他就是因为注意到那个人影，所以才来得及开门下车救下曲行瑶。
要不然曲行瑶被招牌这么砸一下，肯定是要去阎王殿报道了。
想着想着，夏延宁就想到了林翎从咖啡厅里冲出来的时候，眼里的焦急与恐惧。那一种目光，他见过很多次。
“林翎，你刚才是不是很紧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