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流浪公园 > 第六章 血字3:杀光她们
    “警、警察,先生。”此刻,我的嘴巴犹如抽搐般已经无法说出流畅的话语了,“影儿她,她在窗外。”

    警察们看我有些不对劲儿,脸上堆满了大大的问号,并朝我紧靠的窗边走了过来。而当他们也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时,无一人不为之胆寒。

    随后,那两名警察立刻就冲下了楼梯,一路朝后花园奔去。我也急急忙忙尾随其后,心脏跟着狂跳不止。

    站在屋内,先前是隔着一层玻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而当我真正抵达现场之后,我才真切地意识到,那一幕是真实存在的。

    她是被一根木棍贯穿了整个身体失血过多致死的,在那张惨白的脸上依稀可见当时挣扎的痛苦之情。由于木棍是倒立并嵌入地面的,所以她的身体也跟着头朝地、脚朝天,散乱的头发如拖把垂在地上,从这种凌乱的程度来看,就像是睡了一夜醒来后没有打理造成的,亦或是她一夜未曾醒来过就已经被人给杀了。两臂下垂后,由于尸僵的原因,扭曲的样子看起来极其诡异。

    其中一名警察用带有白色手套的手摸了摸尸体,而后又低头看了看表,端着下巴自言自语地像是在推算“死亡时间”。

    他说,“人在死亡后的30分钟--2小时内会呈现僵硬状态;9--12小时内会全身缰植;之后的30小时内会持续僵硬着;接下来软化;经过70小时之后恢复原状。”

    另一名警察若有所思地说,“这么一来,从尸体目前的扭曲状态来看应该还处于缰植之中。当前时间为下午的3:00钟,根据缰植时间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3:00到6:00之间。”于是,他转身问愣在一旁的我,“这段时间内,你俩都在干什么?”

    被警察如此盘问,我倒挺尴尬的,哭笑不得地回应说,“从凌晨3:00到6:00的这段时间内,我和她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只有睡觉了。”

    那名警察眯起眼睛看着我,大脑仿佛在飞速地思考着什么。接着,他对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自信地说道,“只有两种结论:第一,如果你的回答如实可信,那么她必定是被Ta杀,而且凶手还是趁着你俩正睡得深沉的时候动手的;第二,假如你在说谎的话,那么她的死就必定和你有关!”

    “我说的绝对可信!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当听到我很有可能会是凶犯时,那一刻,我的大脑浮想联翩,而且想到的全是监狱、黑暗、腐臭、毒刑、枪毙、死亡……

    “信不信,这可由不得我一人做主,还得请您配合我们去警察局一趟。我只相信,如果您是清白的,我们定将秉公执法还您清白的。”而后,他对另外一名警察说,“通知警署其他人,务必赶赴现场,把这个地方封锁起来。”

    10分钟之后,警局便来了人。他们拍下了多张影儿的或正面或侧面的死亡照,并用警戒线将这个后花园给围封了起来。

    而我,则在阵阵的悲痛之中被警察带回了警局,以便提取言词中的漏洞。可惜的是,他们有所不知,我是个言辞谨慎的人。一般情况下,我在言谈举止方面是不会失误的,除非只有一种可能--我患有严重的精神病。

    在派出所内,警察问,“从凌晨3:00到6:00之间,你说你和她正在睡觉,能否具体描述一下你们睡觉时的姿势、状态,是半闭眼睛?还是紧闭双眼?手放在了哪里?尤其是你的手。你的身周又摆放着什么东西?”

    听警察这么问,我发自内心的佩服,询问嫌疑犯绝对堪称专业,连细节都精确到了。但我又忍不住地想笑,警察这么问我,我该从何说起呢?

    于是,我机智地回答说,“您在那个时候平时都是怎么睡觉的,我就是怎么睡觉的。无论是姿势还是状态,眼睛的开合、手放的位置以及身周摆放的物件,都和您保持高度一致。”

    在我的这番戏谑与调侃之下,这名警察竟无动于衷,他仍旧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您身边究竟有多少个女人?”

    我掰起指头数了数,不以为然地回应说,“24个,怎么了?警察先生,这和案件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这当然和案子有关,而且还是密不可分的关系。”警察的谈吐间寒气逼人,他继续面无表情地问我,“我调查过了你们的家族史,据资料显示,你们家族从一开始就是皇室贵族,后来因为政治的缘故跌宕起伏过多次,不过在您爷爷那一代就已经回转了。”

    此话一出,听得我甚是高兴。我能有今天的风光,全权得益于我爷爷他们那一代人的努力,是他们铸就了我今日的辉煌,给了我数不清的钞票、车房、以及24种“妙手回春”的方法。

    我不禁夸赞道,“警察先生,您调查得可真仔细。”

    他并没有把我的夸赞当成一回事儿,继续盘问道,“您是从什么时候变成‘守财奴’的?”

    “守财奴?”我一听,连忙辩解道,“不!不!不!家父总说我是‘啃老族’,她们还说我是‘采花贼’,我怎么会是守财奴呢?我根本就守不住财。”

    警察接着问,“您小的时候是不是摔倒过?”

    我答,“小时候谁都摔倒过,儿时摔倒很正常。”

    “那你有没有摔到过头部?”

    “不知道。”

    “家族可有精神病遗传史?”

    “不知道。”

    “我伸的这个数字是几?”他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其中中指的指关节还弯折了下去。

    “二……?不知道。”我不敢说那是几,在警察面前要谨慎行事,搞不好会被关进无底深渊。

    “您连连说了三个‘不知道’。”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仿佛对于自己心中的定论已经很确定的样子。而那个定论我无从猜忌它是什么,毕竟那是他得出的定论。

    我忍不住地主动问他,“我可以见见我的妻子吗?”

    那名警察对我说,“很抱歉,这可不行。老实说,她也是今天案子的嫌犯之一,如果这宗案子的凶犯有两个人的话,那就更不可能让你俩相见了。不好意思,这是上级刚刚下达的指令。”

    “上级下达的?”我倍感惊讶,“既然是上级下达的指令,那就算了。不过,我妻子又怎么会是嫌疑犯呢?”

    “她当然有可能犯下这次杀人案。”警察表情严肃地说,“依照她们之间的利害关系,一个是你妻子,一个是你情人。会发生这场惨剧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她的被怀疑程度也就更高,不过,怀疑她的同时并不排除你的嫌疑。”

    “可我是如此地深爱着影儿,我怎么可能会……”

    警察立刻冲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微笑着说,“爱她并不代表就不会杀她,将自己深爱的人杀害的例子不胜枚举,我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更何况,我现在面对的这个嫌疑犯还极有可能患有……”他想了想了,突然自己停下了,转而叹了口气说,“嗨,也许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罢了。”

    “您说的这个嫌疑犯是……?”

    “没什么,你可以回家了。”那名警察对我说道,“记得,回家之后,不可跨越后花园的警戒线,也不可到处乱跑,买菜做饭之类的事儿交给你家的仆人就行了,而你本人决不可走出自家大门半步,届时会有巡警看守。”

    听他说的,我怎么觉得他们警察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护着了。于是,我笑说,“您对我如此照顾,是不是对案子的侦破也有所帮助啊?”

    “嗯。”他点了点头,突然笑眯眯地看着我,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师,对待自己挚爱的优等生们。

    在那之后,我在警察的看护下乘坐警车又回到了这栋藏有吸血鬼的老宅。那一夜,我寝食难安,纵使我深知我被众多警察牢牢地看护着,但这些并不足以使我摆脱对于死亡本身的恐惧。尤其是当我看见影儿的死亡惨象时,我更加惧怕它了。

    那一夜,我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睡觉。我的双眼干涩地睁着,但瞳孔中却什么也看不到。手也不知该放在什么位置最合适,身周也没有任何以供防身的锋利的器具,有的仅是那些我妻子准备在后花园用来搭葡萄架的木棍。我想,恐怕这是我唯一可以用来防身的器具了。

    那一夜,我抱着这些冰冷的木棍睡着了。不知为什么,我抱着它们有种莫名的安全感。那些趋炎附势的恶人、贪财的女人都会乖乖地离我远去,留在我身边的,就只剩下这些不要命的贪财女,冒死前来,用她们的青春融化了我这颗年老体迈的心。我爱死她们了,我决定要将她们留在我身边,直到永永远远……

    早晨醒来后,我竟不由自主地哭了。因为我想到了对我始终不离不弃的妻子,自从她被当成了吸血鬼,现在又被当成了嫌疑犯之后,我想她一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真的好想见见她,哪怕仅有一次机会,我也要见她。我想告诉她,“我再也不会丢弃你了,你将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一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待我擦干眼角的泪水,我转念又想到了影儿,不知她一个人呆在后花园冷不冷,我好想去给她送件厚厚的衣服。

    我如行尸走肉般从床上坐了起来,静静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把自己挪移到了窗边。徒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携着丝丝的倦意,眼前像是隔了一层雾。待到雾气渐渐消散,我差点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怪叫道,“啊--!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我一个人站在窗口喊了好久,没有人回应我。这里除了我急切的呼吸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因为他们全都死了……

    可就在这时,管家突然冲了进来,大呼小叫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

    “她们这是……?”我话还没说完,管家扯着年迈的老腔气喘吁吁地说,“她们全都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无力地冲管家喝斥道,而与此同时,我和管家二人竟在屋内看见了“她”--杀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