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殿下,二姑娘让查的事情,都已查清,其中如二姑娘所料,在卫大郎之前,其实卫国公还有一子,但母亲病死后,孩子也病死了,就不再提了,这件事跟姑娘说的时候,姑娘问了,当时卫国公家有没有家塾,家塾中有没有一位姓刘的。”
叶垂云微抬眼,不耐烦地蹙眉,“你这般啰嗦,以后是打算去说书吗?”
白虹嘿嘿一笑,语调更加浮夸:“殿下猜怎么着?嘿!真厉害,全中!居然真有个姓刘的,后来卫国公失子,痛苦不堪,刘先生就介绍了这位貌美如花的刘大娘子。”
“那就是徐闻的同党了?”
“没跑了。”
“还有什么反常?”
“殿下说的是二姑娘还是事?”
叶垂云一时被噎住了,觉得白虹愈发俏皮起来,之前没入侯府之前,也是个冷言寡语的,现如今倒是闹腾得很。
叶垂云冷了脸,道:“都有。”
“事情还在查,不过二姑娘嘛,还挺忙的,昨日去了凌霜书院,今日去了国公府探病。”
“去凌霜书院?”
“对啊!”
白虹可是来了劲,把昨日温云沐和离庚白如何畅游凌霜书院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啧啧,离大人啊,和二姑娘共看一本书,凑得那叫一个近,还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不知道聊些什么。”
白虹看看自家殿下的脸色,很好,黑得跟块炭似的。
“昨日我还亲耳听到二姑娘叫离大人做离大哥呢!”白虹字再看看叶垂云的脸色,又道:“离大人还送了二姑娘回府。”
“而且,俩人还约了去吃鱼!”
“二姑娘喜欢此满运楼的糖醋鱼。”
“白虹。”
“什么事,殿下?”
“闭嘴,滚出去。”
“是!”
刘氏的解药一到,温云秀就见好了,温云沐去探病时,温云秀一身疹子退去,已经靠坐在了床榻边。
“陈氏的侄女被勒死了。”
“什么?”温云秀怔愣一下,“陈氏不阻止吗?”
“我也没想刘氏这么心狠手辣,原以为只会让人赶出去府去,好像是陈氏推了她出来顶罪,说她下毒,刘氏也不敢再追究,只将人勒死了,刘氏罚了陈氏禁足,大概很久都出不来了,而卫大郎又是个花心的,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以后再也不去搭理陈氏。”
“陈氏是必死的。”
“二姐为何这么说?陈氏的娘家也是厉害的。”
“厉害有什么用,病死在家里,谁能说什么,卫国公恨她多事,自然不管,刘氏巴不得她死,毕竟她知道太多事了。”
温云沐喂温云秀吃完药,又扶着人躺下了,挨到耳边轻声说:“我怀疑卫大郎和卫三都不是国公爷亲生的,生父另有其人。”
“啊?”温云秀腾一下又坐起来,“这,这可不能乱说。”
“我只是推测,缺乏实证,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在卫府查查当年这些事,而且卫国公之前夭折的孩子,和家塾里姓刘的先生也脱不了干系。”
温云秀极其震惊地看着她,这,这怎么可能?她甚至都不知道卫国公有个孩子夭折了!
望着温云秀不敢置信的表情,温云沐点点头,“事实大约如此,你务必要查清楚。”
“还有,这药的解药是掺在补药里的,我已查到药庐所在,等你好了,去探一探。”
“嗯。”温云秀挽住温云沐的手,道:“二姐姐,我把这几次的药都做成了无色无味的粉剂,遇水便融,你若需要可以拿一些去,吓唬温云婉。”
“药效呢?”
“无二致,但每个阶段都需要再投一次,不过没什么损伤,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自愈了。”
“有多少?”
“够三五个人的。”
“多做些,做个四十三人的分量出来。”
“啊?”温云秀一愣,“二姐,你要这么多干嘛?”
“当然是谋财害命。”
“哦,那姐姐三日后再来。”
温云沐三日后从卫国公府出来时,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停在门口,门子如释重负,“二姑娘,您总算出来了,殿下等在这里好久了。”
叶垂云一挑帘,十分不耐烦:“上来。”
门子不禁暗叹,温家女可真是厉害,一个庶出嫁入了卫国公府,一个嫡女攀上了皇家贵胄,嗯,也就老三嫁的差点意思。
温云沐在白虹的搀扶下,弱柳扶风一般上了马车,还没坐定就掏出一包药来,毫不气地吩咐着:“本来是要给白虹交给殿下的,殿下既然来了,就直接给你好了。”
“这什么东西?”
“毒。”温云沐又翻了个单子出来,“这是四十三家的名单,让你的暗卫把毒下在幼子的水或者饭菜中,第一次下白色纸包,三天后下黄色纸包,再三天后下粉色纸包。”
“沐姐儿。”叶垂云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名单,“你是在给我叶家半壁江山下毒啊!”
“又没有任何毒性,毒不死人,白虹应该都和你说了,徐闻此人很可能是晋王的党羽,手中有这种毒药和解药,这些年来死在这种毒药之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打算放出去云秀中毒的消息,然后你对这些人家投毒,若他们与徐闻有关联,必然会想方设法找徐闻的,好过一家家去查。”
叶垂云听罢嗯了一声,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可这么大规模的投毒,徐闻一定会有所警惕。”
“那我就管不着了,让他们狗咬狗呗。”
“算是天都要帮你了。”叶垂云叹了口气,“京郊的几个庄子上,出了瘟疫,消息估计马上就会传到京城来,京城可能会封城一个月。”
“那我哥——”温云沐急道:“西南还传得回消息吗?”
“回不来了。”叶垂云道:“我今日就是来通知你这件事的,你放心,我已经把自己的卫队都拨给他了。”
“那你?”
“我有自保之力,不过就是阿荆和白虹下毒辛苦一些。”叶垂云打趣着,但脸上并没有笑意,漫不经心地问:“你前几日和离庚白去凌霜书院?”
“白虹没跟你说渐北道上截杀我和她的,就是徐闻,而且有个姓刘的先生,和我娘亲的死拖不了干系,现在也在凌霜书院。”
“只说你叫离庚白做离大哥,还约着一起吃鱼。”
温云沐呸了一声,暗骂白虹多嘴。
“你怎么不叫我小叶哥哥?”
“你是殿下啊,总不能在人前这么叫你吧?再说了,这吃鱼,诶?怎么到满运楼来了?”
“吃鱼啊,糖醋鱼,又甜又醋。”叶垂云似笑非笑,话里有话,“不知道和不和你胃口,倒是和我胃口的。”
温云沐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