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经理孙兴昌去吧。”石舟问道：“这个人是你妹夫，很合适。”
“领导，你能不能再换个人选？”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石舟劝道：“你妹夫顶多坐几年牢，出来后你再好好补偿就是。如果你倒了，你妹妹一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可……他毕竟是我妹夫啊！”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镜子中的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这一切都是伪装的。
他压根不在乎什么狗屁妹夫的死活。
只要能安稳落地，区区一个妹夫而已，该舍弃的时候，那就得舍弃，反正没有血缘关系。
之所以表现得难以割舍，只是为了迷惑石舟。
如果自己表面地太过冷血，难免不会被石舟猜忌提防。
石舟斥责道：“让你妹夫去顶罪，才能把对你的不利降到最低，这种时候你就不要犹犹豫豫，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果断！
行了，你妹夫这边我会安排人去说服。”
周洋装作于心不忍，“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你能跟他好好说，不要伤他。”
“这个我自有安排。”石舟冷声道。
“操！”
砰——！
周洋一拳锤在镜子上。
镜子瞬间四分五裂，鲜血顺着裂缝流淌下来。
“如果不是江阳这个王八蛋，苏雪现在已经引咎辞职，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么被动的局面！”
“我一定宰了他！”
什么样的变数都算到了。
唯独没有算到江阳会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会被江阳看透并拆穿。
石舟不屑道：“江阳这小子的能力确实很强，但仅限于此，他一个没有背景的基层干部，想收拾他，轻而易举。”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江阳放在眼里。
他追求的是极致的权力。
江阳这种人，在他眼里，顶多是个有点儿小聪明，又有好运气的小人物，没有了靠山，就什么都不是。
“找机会，要除掉他！”周洋试探道：“那政府这边……您看让谁去担责？”
如果只是让一个副经理去担责，肯定糊弄不了苏雪，也糊弄不了媒体与群众。
这种时候必须得有个处级领导站出来吸引火力。
沉默两秒后，石舟缓缓道：“那就让马天成这个常务副县长和王永元去背一背这个锅吧。他们是我提拔上来的，现在也该是他们回报我的时候了。”
周洋叹了口气，“那也只能如此。”
石舟追问道：“对了，你贿赂马天成和王永元的账本在哪儿？”
“这……”
“行了，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跟我支支吾吾了，赶紧拿出来，这样才好让他们乖乖听话。”
“在我家书桌的保险柜里，密码209212。”
事已至此，周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石舟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会也留有我的把柄吧？”
即便是隔着电话，这笑声依旧让周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个请您放心，我知道我的财富是谁带来的，做死的活我干不出来。”
石舟笑呵呵地说：“希望这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多少有点儿笑里藏刀。
周洋并没有选择谄媚，而是很坦然地说道：“我是一个纯粹的商人，我不会蠢到砍了摇钱树。”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搞一堆虚头巴脑的谄媚之言，会适得其反。
实话实说，反而会省下不少口舌。
石舟这人连他外甥郭明都不信任，处处防着。在被郭明背叛后，现在更是谨慎，谁都不信任。
越是谄媚，可能会让石舟觉得这是心虚。
县委大楼县委书记办公室内。
石舟拿起火柴点上一根烟，笑说：“也难怪李市长这么欣赏你，我喜欢你这样识时务的聪明人。”
虽然嘴角挂着笑意，可眼神却透着一抹冰冷。
如果周洋敢多说一句谄媚的话，等处理完这起案件，他就会想办法让周洋这个能威胁到自己的危险分子彻底消失。
但现在看来，周洋确实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既然这样，那就尽全力把周洋捞出来吧，毕竟自己和李市长的钱包，还需要他来填满，也需要他干出一番可观的成绩，来给自己的政绩上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石舟把烟头按在烟灰缸中熄灭。
“行了，你就在宾馆好好待着，什么都不要交代，外面我来处理。”
“希望您能尽快，拖的时间越久，对工厂的生产和销售越不利。”电话那头，周洋挂了电话，眼神瞬间变得阴冷，“江阳，如果我这次顺利逃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冰冷的眼睛照在一片片碎玻璃上，如同一头头盯上猎物的恶狼。
人大代表的身份被撤了，政协委员的职位也被撤了，人也被抓了，公司账户被封了，几乎同一时间，就有五家合作商退货，并且要求赔偿损失。
如果不是江阳，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江阳这次不仅是让周洋损失巨大，也同样让那些寄生在化工厂上疯狂吸血的官员再无血可吸，甚至还要胆战心惊，会不会被牵连。
当然，那些依附在化工厂身上做生意的小商贩，同样恨不得杀了他。
这帮人可不会在意有毒污染，在他们看来，污染就是狗屎。
狗屎，只要视而不见就可以。
他们在乎的只有钱。
现在很多人都在预测，化工厂会因此关停。
为了确保江阳的安全，苏雪特意让派出所加强医院附近的巡逻，现在就怕一些商贩失去理智。
但到了第三天，江阳却带着一身伤，偷偷溜了出去。
他还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要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