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衅般的看向车门处的梁宇,但令我惊讶的是,梁宇此刻却镇定了下来,阴沉着脸,眼中透着仇恨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我,像一匹凶狠的狼!
刘品正在他的耳边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我知道事情不能做的太过,若是打起来只会徒惹非议,我们还有正经的事情要做,搂着艾欣的腰肢走回到座位上,只见蓝阳、小崔等人皆是一脸震惊的望着我,齐齐伸出了大拇指,艾欣俏脸一红,偷偷的打了我一下。
“叶项,车厢里这么多人呢,你这脸皮也是没谁了!”小崔嘲笑道。
蓝阳见我们卿卿我我,撇了一下嘴角“你们两个发展的也太快了吧,让她去叫你,没想到还玩上了这么一出,不得不佩服!”
我摆摆手,望向坐在窗户边正向外看着风景的于松,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曾经最爱开玩笑,讽刺我的兄弟,如今变成了这幅颓废模样......
与艾欣坐下来,我道:“找我不是有事情么,说吧,怎么了?”
小崔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从自己的双肩包中掏出了平板电脑,放出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男人,我指的并不是他的穿着,而是面相——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皱纹,嘴角干枯开了缝,黑黝黝的皮肤像被泡烂发霉的面包,但是在这枯朽的脸庞上却有着一双透着坚定、不屈的意志感的眼睛,看起来有些不搭配。
“这是舅舅给我们找的向导,他是G县人,外号叫土狗,曾经在我舅舅手下干过一阵,后来受伤回到了家里,舅舅当时给了他不少钱,这次我们到达G县就先去他的家中落脚。”小崔指着照片上的男子缓缓说道。
我点点头,对于去一个陌生地方的我们,有向导指路是再好不过了,如同沙漠中旅行者遇到水源一般,寻找梁佳也能轻松不少,毕竟我们还是孩子,主观能力来看上不了档次。
列车过了一站接一站,于松似雕像一般望着窗外无声无语,我想与其搭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蓝阳和小崔跟我的想法应该差不多,都没有去打扰他。
艾欣倚着我的肩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小崔不停的摆弄着手机,偶尔会埋怨网络信号差,蓝阳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们好像是骤雨中小巷内的行人,无处藏身,各自忍受内心的波澜与风浪,祈祷着阳光。
大约两个小时后,乘车员喊着前方目的地为G县,我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终于到达了。
小崔刚刚要伸手去叫醒蓝阳,却看到蓝阳猛的睁开了眼睛,炯炯有神,他原来并没有睡觉,于松也将那混沌无光的脸庞转了过来,脖颈处“咔、咔”的发出声响,喃喃自语道:“到地方了么?”
我将手放置到他的腿上,安慰道:“放心吧,很快你就能见到梁佳了,到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原先的样子。”
“是么?”于松双眼无神,声音低沉“可以见到她了么?”
“嗯,一定可以的。”我鼓励着他,于松的精神随着我的话语好似也提起了一些,但仅仅是一些而已。
列车停在车站前,我们收拾好东西走下车,夜色渐渐弥漫下来,车站内昏黄的路灯下三三两两的行人渲染着生机,寒风凛冽。G县破旧的真是超乎想象,一条石砖堆砌的小路是出站口,两旁是半人高的铁栅栏,一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电棒四处溜达,嘴中还叼着烟,看起来跟流氓没有什么区别,旁边的石柱上还贴着寻人启事,对于从小在M市生活的我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地方的治安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地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艾欣挽着我的手臂略显担忧,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小崔,给那个土狗打电话吧,看看位置在哪里,希望这个地方能够有出租车。”蓝阳皱着眉头,显然对于此时的景象他也没有想到。
小崔点头拿出手机,众人缓缓向车站外走去,但未走几步我却停滞在了原地上,蓝阳回头诧异道:“怎么了?”
“嗨,叶项。”
刘品正和梁宇从旁侧走了过来与我打招呼,蓝阳不解的打量着他们二人,我抿了抿嘴唇,气氛有些诡异“你们两个不是回Y市么?怎么在这下车了。”
梁宇叼着烟挠了挠自己的头,一副小混混的样子,眯着眼睛提声道:“我们两个人决定跟你们一起旅游玩玩,本身学校放假就早,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怎么?都是同学,不欢迎么?”
“这是你同学?”蓝阳走到我身边眉宇间透着担忧,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二人的目的不纯。
“嗯,同班同学。”没等我说话,梁宇便当先向前踏了一步,还故作绅士的伸出手来“你好,我叫梁宇。”
蓝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与他相握,梁宇笑嘻嘻的看着艾欣“欣欣,你一个女孩跟他们这么多男人出来玩多不安全啊,不过这次好了,我可以保护你!”
说着梁宇还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艾欣悄悄的向我身后侧了侧,有意躲开梁宇的位置,在学校的时候艾欣对他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只因为梁宇实在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惹事打仗,还到处吹嘘,眼高手低,听说高中时期他还用刀捅过人,后来家里找人花了许多钱才私了下来。
“哈哈,那敢情好,你好好保护她吧,别耽误我们的事情!”蓝阳戏谑的看着艾欣,对梁宇说道。
“哎哟,这哥们开窍。”梁宇如同电视中的反派一样,笑呵呵要上去拍蓝阳的肩膀,但手刚刚伸出,便被刘品正拉了回去,对梁宇使了个颜色,梁宇“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转头望向蓝阳,他却将头撇向一边不看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艾欣如此反感,气氛尴尬异常,恰巧这时于松沉声道:“还走不走了?”
“走!”我立刻回应,拉着艾欣就到了于松的身边,小崔凑到我的身边,低声道:“你这两个同学貌似不怀好意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摇摇头“不知道,一会儿最好甩开他们。”
“嗯。”
没过多久我们出了车站,车站外停留着几辆黑车大声的吆喝着,依稀可以看到几家亮着灯的小吃店和超市,还有一间网吧,我转头望向小崔“跋三儿舅舅找的向导呢?”
小崔掏出手机摆弄了两下,抬头道:“在先锋街182号,我们打车走吧。”
“嗯。”
我回应着和艾欣走到一辆黑车前,立刻有司机迎上前,猥琐着笑脸“几位老弟,去哪啊?”
“先锋街182号,多少钱?”
司机看了看我们的行头,眼珠子转了转“这大晚上的,八十吧,给你们送到家门口。”
我正要答应下来,小崔上前直接站到司机前面“哥,咱不能瞎要价啊,我们是本地的,这是刚回来,三十块钱,能不能走?”
“呵呵,嗷,本地人啊,那哥哥就当搭个人情了,走吧!”
说着司机就上了车的正驾驶,我带着艾欣坐到了后面,小崔挨着我们,于松在副驾,我这时才发现蓝阳没有位置,连忙对小崔道:“再打一辆车吧。”
小崔摇摇头,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是蓝阳发来的一条短信:我跟这俩朋友一见如故,你们先走,地址告诉我就好。
我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安“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崔嘴角上扬“管他呢,愿意玩就玩吧,咱们先走,以蓝阳的处世之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艾欣搂着我的臂膀瑟瑟发抖,我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虽然仅仅隔了两百多公里,但是这地方的温度要比M市低的多,艾欣披着我的衣服,温柔的笑了出来,或许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需要一个人照顾了。
车行了二十分钟,我们便到达了地方,小崔将钱付给司机还留下了电话,下车后看到面前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在都是平房的街上很显眼,墙上的白漆已经掉下了许多,两侧杂草丛生,似乎许久没有打扫过了,旁侧的路灯一闪一闪,不知道是不是坏了,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冷清至极。
“这就是土狗的家?”我看着如同鬼楼般的建筑,对小崔问道。
小崔也有些惊讶,看了看门前的蓝色小牌,上面的“182号”几个字已经布上了锈迹,喃喃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了,这有门铃。”
说着小崔扒拉开一旁垂下的青苔,红色的小钮漏了出来,小崔按下后没过几秒钟,窗户内亮起了灯光,随后便听到门“吱呀”打开的声音,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一张深褐色的脸庞,上面扭扭曲曲如同蛆虫般被烧坏的疤痕令人作呕,最可怖的是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的位置徒徒剩下黑漆漆的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