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通房宠婢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的旧人
    她背着药匣子才到府邸门口,远远瞧见沈卿司穿的一身青黑便服,下马朝里而来,随手压低了帷帽的檐,遮住些视线。

    门口却多了一辆马车。

    紫色纱帘随风舞动,影影绰绰看见里面坐着一位美人儿。

    车身雕刻精美又镶嵌宝石,四马同乘,马匹矫健,缓缓停于这府邸正门前。

    “褚修且慢些...”

    从马车里传来一声略带焦急的女声,娇娇怯怯,极是好听。

    马车停了,沈卿司也停下了身。

    缓缓伸出的一只手,又细又白又嫩,宛如水葱春笋,凤仙色的蔻丹精致华贵,人还未见,只消这一眼,已是叫人期待紧张了起来,好奇这轿子里的,是何许人物是也。

    袖腕一段胜雪,搭在腕上的日月龙凤缎流光溢彩、夺人眼球。

    日月龙凤缎乃是京城都不可多见的稀有,皇上的后宫只有妃位以上的尚且可得一匹,贵妃两匹,皇后五匹,这还是一整年的分量。

    而此人却穿得如此华贵又能这般招摇。

    “瞧我,为了追褚修而来实在是急了,连婢子都没带...”

    玛瑙穿绣海珠的车帘搭在那腕上一撩,展露出的一张美靥惊艳夺目,可称之为眉目如画、风情万种,宛如夭夭盛开的芍药。

    满头的珠翠,都泛着阵阵奇香。

    若把美人作餐饭,此人乃是色香味全,人间难得此佳肴。

    佳人蹙眉伸手,沈卿司自然是不能扰了如此雅兴,抬手作扶,女子柔荑轻柔搭在他的手背上。

    在沈卿司的作扶下,女子算是下了车。

    “才在我那儿坐了一会儿,就忙三忙四地回来作甚?咱们这样从小长大的情分,也不能多留你一会儿?”

    女子半是推拒半是恼怒的模样别样的生动,眉心一点梅花花钿,更显美艳俏丽。

    沈卿司垂眸一笑,未作言语。

    “褚修这般着急回来,可是有佳人相会?”

    他这么久没娶亲,若说与自己没有关系,狄凝是绝不信的。

    “是啊,本侯不知何时也同那村夫一样,日落而息,早早惦记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这样俏皮的话惹得狄凝一笑,许久不见,往常阎王一般的冷漠,竟还学会了玩笑。

    从小沈卿司性情冷冽如刀,没有孩子愿意接近他,只有她狄凝。

    她虽年长他两岁,容貌却风采依旧如少女,也亏着因她年长他两岁,才能记得他母亲的容貌与事情。

    她本是沈卿司母亲那边儿亲戚,父母从乡镇来京投靠,就借住在沈家,因此和沈母有过两年的接触,沈母去世之际,她还曾陪她过一段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年少的沈卿司谁都不愿意理会,却总拉着自己的手,一次次地问他母亲的事情。

    即使后来,她把自己所有知道关于他母亲的事情都已说完了,他还是会一遍遍重复地问。

    小时候她还曾嫌弃他脑子不好,记不住她说过的话,稍稍长大些她才知道,那段时间的沈卿司才刚失去了母亲,父亲又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大母连她母亲都是不让提的,虽未明说,可人走茶凉,全府的仆妇小厮竟无一人敢提那人。

    她不知道那个才会说话的沈卿司有没有哭过,懂不懂生死离别,可却知道,那时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他最脆弱的时候,是她守在他身边的。

    尽管后来她们一家被霍老夫人以“赠房别居”的名义给赶了出来,可她知道,沈卿司一辈子都记得她的好。

    只是他们始终有缘无分,一场酒局,她二八年华,便一眼被正二品的兵部尚书乔洮相中,抬了她,做了继室。

    那时候沈卿司虽有盛名在身,却无一官半职。

    乔洮疼她爱她,又身居高位,她是满意的。

    可没过两年,她就听说了沈卿司高中双榜状元,偶然瞥之一眼,见他傲视晴天皎如玉树,心头不免为之震动,夜里常辗转反侧。

    乔洮哪里都好,可唯独年岁大了,已有四十,样貌又普凡。

    一旦有了比较,日子就过得不那么顺畅了。

    再加之,她年岁渐大已通情事,偏偏乔洮越来越不中用了,深夜寂寥难眠,越加悔恨了起来。

    今年,一场风疾,竟将他带了去。

    她成了个寡妇。

    没了男人的寡妇。

    一张心思,就又重新动了起来。

    她还年轻,他还独身,焉知不是上天的安排,一解她的遗憾?

    沈家的那个老乌龟向来不欢迎自己,次次将自己的拜帖拒回。

    此次知道他来了青云城,狄凝草草办了乔洮的丧事儿,便着急地来了这儿。

    送了几次拜帖他都未回,她也不气馁,直到第五次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男人通身的威势、宽阔的胸膛、低沉的嗓音、君子的容貌...

    沈卿司就如时间保存的一壶酒,越来越香醇,一举一动皆是英豪男子气概,叫她久匮之身浑然一荡。

    只不过她才与他说了没多少,他一望天,便扔下自己走了。

    只是他却忘了个东西。

    “褚修走这么快,连这东西落在我那儿了,也不知?”

    她从腰间掏出一个帕子。

    帕子上面绣着的,是五狗踏春图,又盎然又有趣。

    他要抽回,却不妨她的手往后一退,只叫他摸着个角子。

    行动间真应了那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真不知是哪位佳人为博得褚修一笑绣的,还贴身带着?真可谓心灵手巧的,瞧着这几个团绒般的小狗,连我都要爱不释手了呢。”

    沈卿司忽然拂过一笑,如蜻蜓点水,笑意很淡。

    一丝不妙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可很快就又被她压下。

    若真有中意的,何不娶了来?

    她来之前早早打听过,侯府是有两个姨娘的,那却是被逸康王爷硬塞给他的,他连那两人的边儿都没沾,简直是形同虚设。

    再说,这帕子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这个时候丢在她这儿。

    意欲何为?

    这点子欲拒还迎的小把戏,她虽容貌年轻,可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心中对男女这点事儿,是再清楚不过的。

    沈卿司还未等言语,身畔就有一个灰不溜秋的身影想要溜出去。

    他及时地抓住她的领子,皱眉低声质问,“这么晚了,去哪?”

    她连头都不抬,“你管不着。”

    ......

    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