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通房宠婢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没错!
    沈卿司要无忧去给霍老夫人道歉,更多的,是过自己的心结。

    尽管他如何和她吵,她如何说着伤人的话,他总是心中存了一分无法断绝的希翼。

    或许,她是嘴硬罢了。

    或许,自己在她心中,并非她口中的那样不堪。

    直到,她狠狠甩开自己的手,双眸明亮得不敢直视。

    “明明白白告诉你,那些话是我说的,我也并不后悔。她做了那样多黑心肝的事情,难道连几句重话都听不得?她几次三番的要想杀了我,难道还要我装大度的原谅,说些恭维她的话?那我简直就不是人!”

    “她是你的大母,却不是我的,她原是过去害过我的人,你叫我同她去认错?沈卿司,你难道不会以己度人,你难道没有自尊?想让我认错?休想!我绝无错!”

    沈卿司这一刻觉得身心俱疲。

    刀山火海的战场上、阴险狡诈的朝堂里他都不曾觉得身心俱疲,可这一次,他真的有些累了。

    为何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就当为了我,你就为我低一次头,只说三个字,‘我错了’,别的也不用多说,难道会要你的命不成?桑桑,我救你那么多次,你就为我做这一次...好吗?”

    他几近是哀求的口吻。

    他近乎是虔求的姿态。

    “我没错,为何道歉?”

    “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我桑无忧生于阳光下,行于光明中,坦坦荡荡从来没对不起过谁,凭何要道歉?”

    “你也莫要拿你救过我的事情来说服,若侯爷不忙,不妨自己数数看,自从我沾上了你,有多少次命在生死之间徘徊?”

    “我从小过得小心翼翼,日子过得比门房老爷的算盘子还要谨慎,不过就是想要全须全尾地离开侯府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几次三番的因为你,差点儿丢了小命!我要走,你不允,我不愿,你生气,既然把我强硬的留下,就不要想着我还能压低身份、大公无私地讨好你,讨好沈家的人!”

    “你这是,在怨恨我。”他似是呢喃,似是回复。

    是,大母过去是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可是自己不是护住了她吗?

    他还因为她,数次与对他恩重如山的大母吵架。

    说到底,大母还是放过了她的,听慈岁说,大母甚至找到她,和她说起了自己父亲母亲的事情,来祈求她的谅解。

    大母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又那么大岁数了,她若肯怜悯大母半分,也绝对说不出那样恐怖绝情的话来。

    哪怕,哪怕是违心的呢?

    哪怕,哪怕是为了他呢?

    “我没错,你就是杀了我,我也绝不道歉。”

    她自己都不自知,原来她能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明明是不气的,明明是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可眼泪却静悄悄地流个不停。

    无忧觉得这眼泪此刻真是给自己丢脸,使劲一抹,便抬起头,与他直视。

    沈卿司望了她许久。

    似乎认识她。

    又似乎不认识她。

    一瞬的时候,他好想回到过去,那个时候他还没认识她。

    还没被她这样地糟践自己的心。

    他不过就是想要她一个道歉,怎么,就这么难。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如脱力般坐回椅子上。

    无忧踏出门去,一一将那些被他撇掉的东西收拾进了包袱里,抗在肩上,朝外走去。

    “我说过,不许去!”

    可她今日不知怎么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硬着脑袋往外闯,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见山院的人都死绝了!”

    听着侯爷的怒吼,那些小厮婆子滚似地进了院子,抓住了无忧,可等了半天,侯爷也没吩咐,一个大胆的颤颤巍巍道,“侯、侯爷...怎么处置姑娘?”

    他忽然笑了一下。

    胸腔也微微震动。

    他拿她,又有什么法子?

    许久,他等待了许久。

    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她像一只小鸟,脆弱,却倔强。

    不让她飞天,她就拧着脖子跟他干。

    “关去柴房罢。”

    等押送她的小厮走了,她也听不见了,他又吩咐了一句,“吃穿用度一应正常,她要什么,都给她送进去,只不允许她出来。”

    他刚才也瞥了一眼她那包袱里的东西,他之前就见她日绣夜绣的,虽然没有问,可总觉得她也应该给自己绣个什么玩意儿。

    除却当初骗他的那个荷包,还被他一生气给砍了,她再也没有为自己绣过什么东西了。

    却给无干系的别人绣了一整件的衣裳!

    夜深了,她被困在了柴房里。

    这样的情景,何其相似?

    只要他一个不开心,就可以随意地整治自己。

    嘴上总是说的好听,不是叫得“娇娇、娇娇”的腻人,就是大把大把的赏赐,再或者是随口对她做妾的承诺。

    可是他从来没有学会尊重她过。

    也亏着自己这样坚硬的性子,没有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她也见过不少的女子,男人只要有一张好面皮,再宠爱些、赏赐些,就非他不嫁的要死要活。

    她本不是个绝情绝意的,只不过,她要的,他始终没给过。

    她不要的,他总是硬着塞给她。

    此非良人,她又如何动心?

    在她与沈卿司的这段关系中,她看得比第三者还要清楚。

    她知道他的情真意切,懂得他的利弊权衡,更懂得他的筹谋阴狠和对她的爱,却有限。

    爱人,应是全无隐藏的,应是全心交付的。

    是携手共渡的,是相互尊重的...

    无忧心中的爱有很多个答案,可却没有他的。

    在她困意袭来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

    不,应说是被撞开了。

    从外面掉进来个人。

    那样大的响声,也唬了她一跳。

    她上前去看,原是喝醉的沈卿司。

    她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

    沈卿司抬头看她,月光沐浴在她白净冰冷的脸上,就如他见她的第一面。

    那是他便一眼入魂,心道,这是哪个天上下来的仙女,这般冷清的好看?

    那时,就已动了心。

    只是,他后知后觉。

    无忧见是他,转身就往里走。

    “莫走!桑桑莫走!”

    他虽醉倒的有些狼狈,可手是极快的,一把拉住她的裙角。

    “今个儿说得还不够清楚?侯爷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只是...不甘心...”

    他拉着她,似醉非醉,非醉又醉透了。

    “桑桑,你心里,可曾有过我...哪怕一次?”

    他看不见她的面容,只能望着她纤长冷淡的身影和环佩伶仃。

    “我——”

    “够了!我不想听了!”

    他忽然怒了。

    不等她说什么,就已扶着门框起身。

    接下来,是关门的声音和他脚步远去的声音。

    他终于算是走了。

    无忧冲着黑漆漆的柴房,默然叹气。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