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通房宠婢 > 第八十八章 一见如故
    她停下脚步,装作才看见他的模样。

    俯首,作揖,“奴婢参加殿下。”

    她低头的一瞬,错过他面上忽现的一股和煦春风。

    “回殿下,奴婢是那雨里的人。”

    “起身,这里无人,不必拘礼。”

    她起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实地落下秋子,“若皇子无事,奴婢便不打扰...”

    “你叫桑无忧?”

    她微微一愣,想不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回殿下,是奴婢的名字。”

    “那日之后,你还好吗?”

    他回身,大步朝她走来。

    她唬的一愣,忙退后几步,直到倚在假山之上。

    微微心跳。

    “我...不、奴婢很好...奴婢还未感谢皇子那日的药和那伞...”

    月光波澜涟漪。

    叫他眼底的温柔与莫名的似是怀恋的情绪叫她看个明白。

    却更加的不明白。

    “你不好,我总是忧着。”

    他的语气轻轻,眼尾的那一枚泪痣显眼,只一蹙眉,便惹人怜思。

    他的手,朝她面上而来...

    他为何这样说?

    他、他要做什么?

    加快的心跳慌乱叫她一时无措,无处去躲,只紧紧地抓住山的一角。

    触手的冷硬与掌心温热相触,叫她皱眉闭上了眼,咬紧了牙关。

    顾叶初微怔,她这是在怕自己伤害她?

    她是经历了什么,才叫那个曾经大胆无畏的桑桑变得如今谨慎小心?

    那欲抚他明珠的手,淡落发间。

    摘了那一朵残花叶瓣。

    “好了。”

    清润声音传来,她缓缓睁开双眼。

    见那朗星之人已离自己远了,温煦地站在那儿笑意温温。

    手中,执着自己发间的残花。

    原来,是这样。

    她不可抑止地红了脸。

    适才,她还以为...

    看来是被沈卿司那厮都欺负出了后遗症了,还以为谁都和他一样...

    眼前这个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八皇子,又岂非是沈卿司那样的登徒浪子?

    那雨夜的温柔,她至今还记在心中。

    “奴婢...”

    “在我面前,不要称自己奴婢。”

    “不知为何,我总是有一种与姑娘,一见如故的感觉...”

    她猛然一怔。

    是了。

    她对他,便是总有那一见如故之感。

    “既然如此,那我便当做旧友久别重逢吧,以后无人,姑娘便可叫我的字若白,可好?”

    若白...

    真好听的字。

    他的温柔。

    他的语调。

    他的泪痣。

    一个念头几乎要呼之欲出!

    可却生生被她压下!

    不!

    不是!

    “不知殿下还有何事吩咐?若无事,奴婢这儿还有其他事情...”

    李祎想不到她竟拒绝得这般干脆。

    “无事,姑娘...请便。”

    她听了后却如释重负的模样,利落朝自己一福身,匆匆走向了内院。

    不见了踪迹。

    他眸底的光晃晃荡荡,同那潋滟月色,共同坠入湖水之中。

    手中还执着那兰树残瓣。

    他将那残瓣小心置于自己的荷包之中。

    须臾,从他嘴角漫出一丝极浅又清远的笑。

    一路上遇见不少熟人,她却都无心去看。

    只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心慌!

    心底像是猛然被炸出了个口子!

    他怎么可能是顾叶初?

    一直以来,她一直惦念着他,可是,她以为他早就...

    即使李祎真的是叶初哥哥,她又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那个曾经干净无邪的桑桑?

    不。

    李祎怎么可能是顾叶初?

    桑无忧,你凭什么觉得他是?

    就凭虚无缥缈的感觉,还是他眼尾的一颗泪痣?

    那不是太草率了些?

    细想,她也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八皇子就是顾叶初。

    怎么可能呢?

    她的叶初哥哥只是一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夫妇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那尊贵的皇子?

    她的叶初哥哥,和过去的那个桑桑一样。

    早就死在那一场瘟疫里了。

    红烛空空。

    晃出她眼底的孑然。

    三更之时,一切都落了灯。

    她却仍旧睡不着。

    瞪着眼睛,瞧那一点点燃掉的红烛。

    沈卿司今夜也不知去了何处,她有些感激,他不在身边。

    她如今最不想见他,只想一个人藏起来,谁都找不到她,谁也不能扰乱她。

    才思及如此,门却开了。

    她赶忙闭了眼。

    沈卿司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缓缓倒在了榻上。

    他似是十分疲累,没像往常一般地磋磨自己,只轻轻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吻。

    起身吹了灯,便老实地躺回了榻间。

    黑暗里,很快便传来他绵长有力的呼吸,那些散乱的情绪,也因这沉眠声皆各自散了。

    她也缓缓入了梦乡。

    第二日,她早醒望去,身边空空荡荡。

    不知沈卿司什么时候就又走了。

    他从来不跟自己说他的踪迹,她也从来没有主动的问过。

    待到日中为市,她已经将桑海的袍子补好了,就给他送了过去。

    到他屋子的时候,见他睡得正酣。

    身上,还沾着了不少的血点子。

    心头一惊,上前将他摇醒,“小海!小海!”

    桑海吧嗒了几下嘴,才艰难睁开双眼,看见眼前是她,一下就惊喜了起来,“姐!你怎么来了?”

    忙坐起身来,满眼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心中暗道,我姐姐可真好看!

    “你不是在廊下守夜吗?这一身的血哪来的?”

    一提到这儿,桑海一下来了精气,猛然从床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姐你不知道!我昨晚跟着铁校尉去城外了!这些,都是那些倭寇的血!”

    一提倭寇,她瞬间又想起那些恐怖吃人的畜生嘴脸。

    “你没看见,昨夜侯爷带我们突袭那些倭寇,一个个睡意朦胧的哪有什么劲儿?都被咱们的人一个个砍冬瓜似切菜似的!那才叫一个畅快!”

    “是、是侯爷带你们去的?”

    “对啊!侯爷和铁林就昨个一夜将京城周围的倭寇都绞杀了个干净!没想到侯爷的身手这样好...那些被解救的人都像跪拜神明似的跪拜侯爷呢!还说,要给侯爷立祠...”

    “京城周围的倭寇,所有都绞杀干净了?”

    小海肯定地点点头,“对啊!”

    转眼就想明白,她为何这般问了,“姐姐放心,东麓村的也都绞杀得一干二净了,那些倭寇都是侯爷亲自斩杀的呢!脑袋掉下来的时候,咕嘟嘟的...”

    “够了!...你、你可有受伤?”

    桑海正说到兴头上,眼底都是兴奋,被她一打断,仍旧有些意犹未尽,却知道姐姐不爱听这些,便也就识趣地不说了。

    “铁校尉说我还太小,只叫我在马上观战,不叫我上。”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全是落寞。

    经此一战,他心中对侯爷的崇拜已至顶峰,在小小的他心中,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豪,是真正的男人!

    忽然,她想起了三更时候他回来过一次。

    身上满是沐浴后的清香,并无一身血腥。

    甚至,还曾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了一个轻极的吻。

    原来,他是才绞杀完那些作恶的倭寇才回来的吗?

    而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迹。

    “那现在,侯爷身在何处?”

    “侯爷和铁校尉几个又带着队伍出去了,说是要将其他地方的倭寇也都绞杀,把倭寇赶得远远的。”

    澧朝百姓苦被倭寇侵害良久,可偏偏那些尊贵只着眼于朝堂斗争,无人管百姓的死活。

    沈卿司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可这样的乱世,唯有他,能解救那些陷于污泥的平凡人。

    唯有他,还肯用自己的带血的双手,做一些实事。

    对于她而言,他不是一个好归宿;

    可对于这天下而言,却是一个好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