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诺娘给他的印象挺深刻的,特别是那句“为了大越的未来能够绵延不绝,像二公子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咱们大越真是越多越好”,让他好感倍增。
这会仔细打量,发现闲诺娘和姑奶奶年轻时候还真有几分相似,甚至和二哥殷淮的眉眼也有点像。但仅仅这一点相似,还不至于让人起疑心,毕竟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殷霄和殷淮兄弟俩对视了一眼,面对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决定先调查清楚再下结论。
殷淮第一个想到的是石鼓书院的老院长,打算随后就用信鸽去询问老院长的意见。
“翠罗,彦芝(大夫人)刚才跟我们说的那些,都是实话吗?”国公爷问到。
“是的。”繁空回答道。
“有什么证据吗?”
繁空正要回答说路嬷嬷已经认了的时候,听见卫闲诺说道:“国公爷,太子殿下可以作证。”
“太子殿下”这几个字一出,大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微妙了起来。
没错,太子殿下亲耳听见了她和路氏的对话,尊贵的太子竟然成了她身世之谜的见证人,繁空望着二儿子那沉稳的样子,从没有证人到有了证人,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呢?
“太子殿下能提供什么证据?”国公爷追问。
“早上进宫的时候,路嬷嬷让贤妃娘娘的侍女把我拉到了宫湖边,如果不是小公子及时发现,我现在恐怕已经被她沉湖了。”繁空解释说:“沉湖之前,路嬷嬷亲口承认了。”
“我看到太子殿下和他的侍从就在旁边的树后。”卫闲诺隐去了自己曾与太子私下见面的事情。
听到“沉湖”二字,国公爷和殷霄、殷淮的脸色都变得愤怒起来。
“好大的胆子,这个恶仆。”国公爷猛地一拍桌子,他本是行伍出身,这一怒浑身上下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过了半天才平息怒火:“闲诺娘,为什么最初不对我们说呢?”
“如果我们直接说,恐怕国公爷不会轻易相信。”繁空苦笑:“都隔了三代,很多事情难以查证,要是跟国公爷讲,就必须得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没有证据,反而让国公爷起了疑心,那就不好了。”
国公爷叹了口气,点点头,这确实是实际情况。
“所以我们想方设法让百姓们提起调包的事,但这些日子过去,国公爷和两位公子或许只当它是笑话来听吧?”繁空继续说,而大夫人虞氏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种荒谬的事,听过就算了。”在有点地位的人家,哪怕是商人家庭,生孩子这种大事,身边至少也有四五个人在场,怎么可能发生调包的事。
“如果不是路氏在宫里想把闲诺娘沉湖,而且她又说不出正当理由,还有贤妃身边的那些侍女,我也不会把这两件事关联起来。”大夫人虞氏对国公爷说:“传言中被调包的那位夫人年轻时与家族断了联系,直到七八十岁还不知道自己女儿不是亲生的,我越想越觉得和姑奶奶的情况极为相似。”
殷霄和殷淮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孩子被调换了,恢复真实身份原本简单,可现在那个假的表姑已经是伯爵夫人,她的女儿更是贤妃,还诞下了皇子,这该如何是好?
“快请坐,快请坐。”国公爷连忙招呼繁空母子坐下。当年姑姑被撵出国公府,身边只跟着彩云一个丫鬟,在那样寒酸的贫苦人家中,彩云要换掉孩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想这些年,姑姑和她女儿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那个假表妹和姑姑无论从性格还是其他方面,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即便没有去太子殿下那里求证,国公爷也已相信了繁空的话:“翠罗,那你娘呢?”
“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繁空叹气,原主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无知也是一种福气:“想必是姑奶奶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才晕倒的。”
“什么?”国公爷一愣,去世了?这么年轻就...
虞氏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花,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被最信赖的丫鬟掉包后会怎样,更无法想象得知孩子被掉包,而亲生女儿早已不在人世的这种沉重打击。
“爹?”殷霄见父亲神色不对,连忙上前。
殷淮和虞氏也站起身,走了过去。
“爹,您没事吧?”殷淮担忧地问,爹和姑奶奶的感情就像母子一样深厚,必定为姑奶奶感到难过。
“一口气没喘上来,气的。”国公爷重重呼了一口气,怒声道:“真是气死我了,淮儿,你带几个人去秦舒(伯爵夫人)那里,把她和那个恶毒的丫鬟都带来这里。”
“爹,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殷霄了解爹的怒火,这件事急不来。
“从长计议?你姑奶奶都成这样了,你真正的表妹,”国公爷指了指繁空,怒声说道:“差点就被那个老恶妇扔进湖里淹死,他们这么做就是要销毁证据,你还叫我从长计议?”
“爹,您忘了贤妃娘娘和七皇子吗?这件事如果闹开,皇上面前怎么交代?”殷淮提醒道。
国公爷的一腔怒火瞬间被冷水浇了个彻底。
是啊,繁空又一次叹了口气,路氏的亲姐姐当上了伯爵夫人,而她的女儿更是成了贤妃,生下了皇子,享受着无上的荣华富贵。
偏厅内一片寂静时,翠玲进来报告:“国公爷,姑奶奶醒了,她要见闲诺娘。”
“翠罗,你快去,快去。”国公爷急忙对繁空说。
一行人连忙赶往正房。
姑奶奶虽然醒了,但脸色比昏迷时更加苍白。看到繁空进来,她勉强支撑起身子,旁边的丫鬟连忙扶住了她。
繁空刚走近,手就被姑奶奶紧紧握住,握得她都有些疼了。
“你,你和彦芝说的,是,是真的?”姑奶奶平日里明亮的眼睛现在满是痛苦地看着繁空。
醒过来了就好,繁空知道姑奶奶挺了过来,点了点头。
姑奶奶呆呆地看着繁空好一会儿,痛苦地问:“你娘,她,她死了?”
繁空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