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空静静地喝着八宝粥，这谣言是闲诺请那位斐大哥帮忙散播的，斐大哥是老院长的学生，考试前老二桌上那些题目都是他找来的。
“如果真这样，那丫鬟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过分。”大夫人摇摇头，又想了想说：“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身边的好像没哪个夫人能对上号。”
翠玲在一旁笑着搭腔：“大夫人认识的都是最尊贵的夫人，哪会出这种事呢。”
大夫人点头表示同意，也就没再往心里去。
从大夫人院子里出来，繁空感觉轻松了许多。不管大夫人对闲诺的事听进去了多少，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提了。至于那些谣言，按照老二的性格，后面应该还有别的安排。
回到院子里，卫天曦已经出门了，厨房里干干净净，只有灶台上留着一点点面粉，看样子早上兄弟俩吃的应该是面团。
虽然这哥俩都不太会做家务，但他们有个好处，无论干了啥，绝不会留下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她来收拾。
望着被打扫得清清爽爽的厨房，繁空在心里又一次给那位已经去世的老秀才竖了个大拇指，基础教育真是做得扎实。
（老秀才要是能听见，估计得喊：别夸啦，再夸下去读者们要咱俩成一对儿了，我可是一心不能二用的主儿。）
二儿子的房间门敞着，繁空凑过去一瞅，卫闲诺正埋头读书呢，少年瘦削却挺拔的身子坐得笔直，连点儿驼背的影子都没有，眼睛和书本的距离也是恰到好处。
她正想悄悄退出去免得打扰他，卫闲诺却已经发现了她：“娘，您回来啦？”
“嗯，吵到你看书了吗？”
“没呢，这是刚刚买的新书，我正随便翻翻。”卫闲诺指了指桌上的三本书。
“这么厚？”每一本都有手指那么厚，繁空走过去拿起一本翻了翻，内容挺深奥的。
“这三本是历任国子监祭酒写的。”里面还有两位当过皇帝的老师，对殿试应该挺有帮助，所以他才买了来。
国子监祭酒是个官名，相当于国家最高学府的校长。
“那你先认真看书吧。”
“姨婆那事，娘有啥进展随时告诉我。”卫闲诺说。
“姨婆做的那些事，国公府里已经传开了，早上我和大夫人一块儿吃饭时，翠玲提了一嘴，不过大夫人倒没多想。”繁空知道他也在挂心这事。
“大夫人不用想太多，咱外婆心里自有盘算。”
外婆，就是原主人的亲外婆，这么大岁数了，要是知道自己养大的伯爵夫人不是亲生的，而亲生女儿又不在了，得多心疼啊。想起老人那开朗的笑容，繁空心里不免叹气：“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等着姨婆他们自己出手。”
繁空琢磨起来：“咱们要不要给他们个机会出手？娘和你基本不出国公府，他们在外面也折腾不出啥风浪。”卫天曦住的地方人多热闹，而且说到底，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她和闲诺。
卫闲诺在新书上工工整整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购书日期：“娘放心，不用咱们动手，他们会费尽心思把咱们赶出国公府的。”
“那如果我们偏不出去呢？”
“他们会找一个让我们不得不走的理由。”
不得不走？繁空左思右想也猜不透是什么招，但见二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就放下心来，将来是要当官的人，先练练脑筋也不错。
让繁空没想到的是，到了傍晚，流言的版本又变了个样。她特地跑去厨房借盐，就是想听听传言发展到哪一步了，结果发现已经快接近真相了。
说这位夫人做了奶奶还不知情，还讲到那个被掉包的孩子想要杀人灭口之类的。
借盐回来的路上，正好赶上小儿子也回了家。
卫天曦拉着他娘快步进院，小声说：“娘，外面都在传姨婆换孩子的那事儿。”
“我晓得了。”繁空笑了笑，手指朝厨房方向点了点：“那儿也在议论呢。这几天你小心些，别往人少的地方凑，也不要一个人瞎跑。”
卫天曦嘿嘿一笑：“娘是怕姨婆他们对我下手吧？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他可不傻。
吃晚饭时，繁空尝试着做了萝卜丝油饼，头一回尝试，模样确实不太俊俏，但滋味真不错，还特地准备了些辣酱，作为蘸料搭配。
“娘，原来辣椒不仅能当调料煮在菜里，还能做成蘸料呢。“卫天曦边说边一个接一个地吃着油饼，这股子辣劲儿让他直呼过瘾。
卫闲诺也尝了两个。
“辣椒的用处多着哩，将来娘多做一些给你尝。“只是这玩意儿价格不菲，经常这么吃有些奢侈，繁空心里盘算着，明儿个要不要自己种点试试。
正聊着天，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卫大娘在家吗?“
繁空一听，认出是大夫人身边的管嬷嬷，忙站起身迎了出去：“管嬷嬷，您怎么来了?“管嬷嬷身后还跟随着五六位丫鬟。
“卫家大娘，大夫人吩咐了，说这院子对闲诺少爷来说实在太小，让你们搬到‘毓秀园‘去。“管嬷嬷笑眯眯地说：“那‘毓秀园‘两天前就已经收拾得妥妥帖帖了。“
繁空一听，微微愣住了。
卫闲诺和卫天曦对视了一眼。
“搬到‘毓秀园‘?这儿住得好好的呀。“繁空心中满是疑惑，今天早上她不是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吗？甚至提到要是她擅自给卫闲诺订了亲，闲诺都会跟她断绝关系，按道理，大夫人该是跟他们保持距离才对，怎么反而要给他们换个大宅子?
“这里原是下人住的院子，大夫人说，以前大家不熟悉，现在您和她都像朋友一样亲近了，闲诺少爷又如此有出息，怎能继续住在这儿呢？您和两位少爷快整理整理吧。“管嬷嬷笑容可掬，转而又对身边的丫鬟们吩咐：“大家都去帮把手。“
“是，管嬷嬷。“
见丫鬟们要进他们的屋子，卫闲诺连忙对其中一个说：“我屋子里的东西我自己收拾就行，别动它们。“
“管嬷嬷，我们在这儿住得挺舒心的，真不用搬家。“繁空望着已进入她和小儿子房间的丫鬟，说道：“大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大夫人说了，闲诺少爷将来必是科举前三的贵人，再住这小院子就显得不够气派了。“管嬷嬷笑道：“您就别气了，这不仅是大夫人的美意，也是国公爷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