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空心里那个好奇啊，原主的爹娘和路氏之间到底闹了啥别扭？如果蒙子平真是路氏所生，为啥路氏不自己带着呢？一个侍女出嫁也是常理之中嘛。
原主记忆里，爹娘相处还挺和睦的，原主老娘的长相也比路氏好看。
这问题的答案，现在恐怕只有路氏自己知道了。
繁空接着翻衣柜，她在找从烈城带来的棉衣，天儿越来越冷，得给俩孩子备上薄棉袄，可之前的棉袄实在太破旧了，特别是天曦那件，还打了好几个补丁，现在正是讲究体面的时候。
扔了也怪心疼的，她琢磨着把里面的棉花拆出来重新做一套。
正当繁空把翻出来的几件棉衣晾到院子里时，大夫人身边的亲信大丫鬟翠玲进来了。
“翠玲姑娘？”繁空跟她已经混熟了，打起招呼也就随意多了。
“卫大娘，姑奶奶来了，大夫人说上次您挺得姑奶奶欢心的，能不能请您过去陪姑奶奶聊聊天？”翠玲这姑娘机灵得很，是大夫人管理家务的好助手，加上总是笑脸迎人，人缘相当不错。
“我也乐意陪姑奶奶聊天，只要姑奶奶不嫌我聒噪，我去换个衣服就来。”繁空笑着进屋换衣裳。
姑奶奶在正房小姐殷香萱的‘瑶园’里，正跟大夫人和小姐聊得热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贯温婉的小姐笑个不停。
反倒是大夫人虞氏，有点无奈地看着姑奶奶。
“咱们女人啊，就不能这么拘束自己，想笑就开怀大笑，想哭也不用憋着，我们殷家的姑娘就得活得自在才对。”
繁空到的时候，刚好听见姑奶奶这番话。
“翠罗来了？”姑奶奶一眼就瞧见了繁空。
繁空连忙走上亭子的台阶行礼。
“闲诺娘，坐吧。”大夫人虞氏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正好对着姑奶奶。
繁空依言坐下，笑着看向姑奶奶说：“远远就听见姑奶奶和大小姐的笑声，不知道在聊什么呢？”
姑奶奶虽然已经七十高龄，一头白发，但面色红润，眼神明亮，精神头十足：“你说，女孩子嫁人，是不是应该嫁给喜欢的人？”
嗯，原来是聊这个话题，繁空没直接回答，而是温和地问虞氏：“不知道大夫人怎么看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孩子挑丈夫，都是家里长辈选的，婚前见个面，看着满意就成。”虞氏笑盈盈地说，也就这个问题上，她和姑奶奶意见不合。
“只看一眼满意的是外貌，当然得多相处了解，我都说了多少遍，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姑奶奶又气又笑，看向繁空说：“让你说自己的看法，你问她干嘛？快说说你的想法吧。”
繁空微微低头想了想。
这孩子莫名其妙地就让她喜欢，姑奶奶越看越欢喜，尤其是那眉眼，还有这股子认真的劲儿...
“我生在农村，那里可不像城里规矩那么多，”繁空自然不能直言自己的真实想法，得结合原身自小的生活环境以及这个时代的特点来说：“在乡下，结了婚的夫妻俩就是要共同挑起家庭的担子，夫妻间的关系无非就是穿衣、吃饭、干活、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日子，要是男的连这些都不愿意参与，那夫妻感情哪能好得了。”
大夫人眼中含着笑意说：“闲诺娘，男人有男人的事要做，他们哪会掺和到女人该管的家务事里头。”
“大夫人说得对，我打小在乡下长大，乡下的日子和城里自然是大不一样的。”繁空温婉一笑，其实她最想说的，是生活总得有钱才行，有了经济基础，别的都不是事儿。
“我就爱听你这话。”姑奶奶赞许地看着繁空：“你这才叫患难与共，像香萱娘那样的，跟宫廷里的臣子有啥两样？”
“姑奶奶……”大夫人哭笑不得地望向姑奶奶。
姑奶奶靠近一直在用丝帕掩嘴轻笑的殷香萱，说道：“你呀，可别让你娘把你带偏了。”
见母亲无可奈何的模样，殷香萱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姑奶奶。”
正当几人谈话之际，一个丫鬟匆匆进了凉亭，行了个礼说：“姑奶奶，大夫人，小姐，宫里来人了。”
“贤妃娘娘又给小姐送东西了？”大夫人问，这事也不算稀奇。
“不是，是贤妃娘娘赐了个美人给，给二少爷。”丫鬟答道。
“什么？”大夫人惊讶地问：“给二少爷的美人？”
“是的。”
姑奶奶端起茶杯用力搁在桌上，刚才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沉声说：“不是跟她说了殷国公府的事不用她插手吗？”
“姑奶奶，您别动气，我先去探个究竟。”大夫人说。
“我一起去。”姑奶奶说着站起身，殷香萱连忙上前搀扶。
给殷淮赐美人？好端端的，贤妃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殷淮送美人？
既然姑奶奶和大夫人没让她回避，她便跟了上去，望着前方脊背依然挺直的姑奶奶，年近七旬的老太太还能如此硬朗，莫非她真是原身的亲外祖母，即亲外婆？
原身的母亲，还有原身的容貌与姑奶奶的确有些相似，但并不十分明显。
国公府的正厅里，宣读圣旨的太监还在。
太监一见到姑奶奶就连忙行礼：“姑奶奶好，原来姑奶奶今日也在国公府。”
姑奶奶哼了一声，冷冷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柔弱女子。
繁空看到这女子的相貌和身材时，心中一阵激动：网红脸？在这个纯天然的脸蛋世界里忽然看到网红脸，感觉格外亲切啊。
“把这个女人带回宫去。”姑奶奶对太监的语气满是不耐：“二少爷身边不需要她。”
“啊？这，姑奶奶，这可是贤妃娘娘特地为二少爷……”
“怎样？难不成要我亲自把她送回宫？”姑奶奶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太监心里叫苦，脸上却还挂着笑：“姑奶奶，贤妃娘娘可是您的亲外孙女啊，一家人何必……”不敢再往下说，姑奶奶的表情实在太吓人。
繁空站在后头，一边瞧着这里的网红脸，一边留意着那边的太监。
这太监并不像书籍或电视剧里表现的那样柔弱女性化，看起来就跟普通男人没啥两样，就是皮肤白嫩些。上辈子的小儿子，哎呀呀，这茬翻篇了，不能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