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娘。”卫毅松点头答应，他向来听母亲的话。
他们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回到镇上时，天才刚亮不久。
母子三人先去牛车行归还了牛车，分别时，繁空告诉他们下午她会去烈城看望天曦，并没有提找老院长的事，免得卫闲诺又想让她去求院长帮忙。短期内，她不打算告诉二儿子跳级考试取消是假的，正好借这个机会磨练他的性格。
“晚饭不用等我，但你一定要认真读书，无论发生什么，学业都不能落下。”繁空对卫闲诺叮咛道。
“知道了，娘。”卫闲诺本想说考举人不成问题，他对自己有信心，但见母亲谈到读书时神色凝重，便应承了下来。
目送两个儿子离开后，繁空又去了任红娘家，交了婚书和剩余的银两，这才前往店铺。
今天镇上人很多，连续几天下雨大家没怎么出门购物，所以都趁这时出来，非常热闹。
繁空刚开店，就有七八个人进来逛，两位妇人买了一套茶具和两套碗具。
今天的生意比往常好许多，不到半天，繁空就卖出去十几样商品，小儿子新带来的几十朵珠花竟然全部售罄，这类既便宜又好看的妇女发饰非常受欢迎。
繁空笑着数着零散的银钱，当中间商确实是条赚钱的好路子，心中不禁暗叹：啊，就让自己沉溺于金钱的海洋吧。
中午已少有人光顾，繁空买了张大饼充饥，正准备关门时，腰上被一双小手抱住，小丝柔清脆的声音传来：“奶奶。”
“小丝柔，吃过午饭了吗？”繁空开心地一把抱起小孙女。
“吃了。奶奶就吃大饼吗？”丝柔望着奶奶手中的干巴巴的大饼。
“奶奶就爱吃大饼。”繁空从小孙女的眼神里读出一丝心疼，觉得有些好笑，真是个懂得体恤人的孩子：“女先生来了吗？”
提起女先生，丝柔小脸兴奋地说：“奶奶，丝柔跟女先生学了一种特别好玩的针法。”
“怎么个好玩法？”繁空抱着孙女坐到店铺里。
丝柔兴致勃勃地说着，还用手比划着，大眼睛闪闪发光，像天上的星星。
繁空带着微笑，一脸慈祥地听着。
绣坊午休时间较长，小丝柔在店铺里玩了一会儿才回去。
“奶奶下午不开店，你别白跑一趟。”繁空提醒道。
“知道了，奶奶。”小丝柔边跑回绣坊边回应。
看着小丝柔进了绣坊，繁空这才收敛了满脸的慈爱笑容，揉揉脸颊。在三个儿子面前，她还需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身份，在小孙女面前的那份慈爱则是发自肺腑。
关了店铺门，她前往牛车行，她的目的地是书院找老院长。老院长虽是烈城人，但桃李遍天下，在越城肯定也有很多人认识他，由他出面打听原主姨娘的事情，或许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一路上的颠簸摇晃，当繁空抵达烈城时，她忍着腰部的酸痛，慢慢从牛车上下来。
“天曦娘，您可千万得在太阳落山前赶到这儿啊，”车夫因为和卫天曦有业务往来，跟繁空也挺熟络：“要是太晚，我们就没法等您了。”
“放心吧，太阳还没落山我肯定回来。”哎哟，她的老腰啊，繁空琢磨着回家得让大儿媳给她缝个坐垫，不然每次坐车真是受罪。
烈城还是那么热闹非凡，路过一家茶馆时，繁空不自觉放慢脚步，听见里面的人谈论小曲班子的新闻，哪个唱戏唱得好听，或者又是哪位老爷新添了小妾，却没听到有人提及卫闲诺和那位牡丹姑娘的风流韵事，也不知道牡丹姑娘用了什么手段让风波平息。
正往书院方向走去，背后突然响起清脆的少女声：“卫大娘。”
繁空转过身，看见王家小姐在丫鬟的陪伴下小跑过来。望着这张略显稚嫩却又活力四溢的苹果脸，她有些出神，这可是原主前世的三儿媳王海澜。
别人她看了也就看了，没啥感觉，但这王海澜前世的结局实在悲惨，让她心中难免多了一丝感触。抛开这些念头，繁空脸上堆起笑容：“这不是王小姐吗？王小姐在买东西吗？”
“我去找哥哥。卫大娘是去天曦哥哥那儿吗？我哥也在天曦哥哥那儿呢。”王海澜腰间系着个精致的蝴蝶结，配上圆圆的脸蛋，显得格外可爱。
繁空记得上次见这小姑娘，腰上也是绑了个蝴蝶结：“我先去书院，然后再去找天曦。”
王海澜乖巧地说：“那我先走了，卫大娘待会儿见。”说罢，蹦蹦跳跳地离开。
繁空望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小儿子这一世虽然经历的细节不同，但和王家的联系依然紧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进了书院，繁空说明来意后，书院的小伙计领她来到后山的小树林，繁空看见老院长正在那里钓鱼。
“恩师。”繁空走上前施礼。
老院长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悠闲垂钓，看见繁空来并不意外，指了指旁边空着的石头，示意她坐下。
“是为了闲诺的事情？”老院长问，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水中的鱼儿。
“既是为了闲诺，也是为了我的事情。”
老院长示意她说下去。
繁空直接了当地把事情原委、原主弟弟的行为、自己所做的以及种种疑惑，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既然要请老院长帮忙，她就没打算隐瞒。
老院长听完，即便他经验丰富，也颇感意外。对于繁空的所作所为，他没说什么，只是捋着白胡子良久后道：“竟如此复杂，那我今晚就给越城的学生写信，让他们调查一番。”
“劳烦恩师了，除了您，我身边也没什么人能帮上忙，只能打扰您老人家。如果不弄清楚，闲诺去越城参加科考，我心里总不踏实。”上一世，卫闲诺科考时没遇到原主的姨娘和蒙子平兄妹，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你有去问过你外祖家那边的人吗？”
“翠罗外祖那边已经没亲人了。”原主的外祖父一家住在小山脚下，靠打猎为生，很少与亲戚往来，周边也没什么邻居，但二老对原主的母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