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家茅厕在哪儿?我肚子有点不对劲。”

    “主屋后面就是。”繁空随手指了指。

    蒙子平捂着肚子飞快地冲出了厨房。

    繁空笑眯眯地跟出去,在院子里等着。

    “娘,你让我从抽屉里拿的那包东西是啥?”方蔷问道,娘让她放在舅舅的茶里。

    卫毅松和卫闲诺疑惑地看着娘,不明白娘请这位舅舅来干啥,还这么气气。

    “泻药,让天曦在烈城买的,通过牛车行带回来的,听说效果比咱们镇上的强多了。”繁空想笑得灿烂些,但孩子们都在场,还得保持母亲的形象,于是淡淡地说。

    “这样太便宜他了,要不是找不到证据,我非得送他吃官司不可。”卫闲诺恨恨地说。

    “吃官司?那才叫便宜他。”从族长家一路到这儿,无论她如何感怀旧事,蒙子平眼里一丝亲情都不曾流露。繁空明白,原主的这个弟弟,经过越城二十多年的洗礼,姐弟情谊早被磨没了。

    也好,这样她行事就没顾虑了。再说,蒙子平真在越城有权有势,吃官司也奈何不了他。

    “娘,还有比吃官司更解恨的吗?”卫毅松问,还以为娘用药让蒙子平拉肚子就够狠了。

    “这药能让他拉两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繁空走到柴房门口,捡了根又长又粗的棍子,拿到卫闲诺面前,想了想又说:“算了,你力气不够。”转手递给了大儿子:“毅松,等他出来,从背后打晕他。”

    众人:“……”

    “别打得太重。”繁空笑着叮嘱。

    娘亲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干的不是啥大事,卫毅松和卫闲诺互相瞅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娘这到底是想干啥?

    “放心,娘可不做违法乱纪的事,要闹腾嘛,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独乐,大伙一块才热闹,对吧?”繁空嘴角一扬,笑得狡黠。

    蒙子平这一闹肚子,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双腿发软地走出来,本就不算高的个头,这么一折腾,显得更矮了。刚出门,后脑勺猛然一痛,随即人事不省。

    “我下手应该不算重吧?”卫毅松头一回干这种事,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但又有些得意地说:“不过为了二弟出口气,我心里挺痛快的。”

    卫闲诺没想到大哥会这么说,以前他总感觉有个大哥和没大哥一个样,今天才发现,原来大哥心里是这么在乎,“兄弟“这两个字,第一次在他心中扎了根。

    “阿蔷,去拿根针来。”繁空吩咐道。

    方蔷连忙取来了针,只见娘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地上,用针狠狠刺破了那舅舅的手指,血哗啦啦流了不少,随后按在了纸上。

    “这,这纸是婚书?”方蔷认出了这纸,难怪觉得眼熟,这不正是她和毅松成亲时用的婚书吗?

    “弟弟担心姐姐,姐姐自然也要给弟弟找点乐子,他连家眷都不带,长夜漫漫,得多闷啊。”这婚书早上刚从任红娘那拿来,任红娘干了十几年红娘,手里婚书多的是。按照大越的规矩,过了三媒六聘的流程,新人们要在红娘那填好婚书,红娘再交给亭长,亭长汇总上交官府登记入籍。

    “舅舅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卫毅松疑惑地问。

    卫闲诺眼睛一亮:“娘要给舅舅娶平妻?”正妻和平妻都是要正式登记的。

    “对啊,他让我们堵心,咱们也得让他堵堵心不是。”还得让他回了越城也堵心,那位没见过面的弟妹,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这事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村的人都还在梦乡,卫毅松背着个麻袋,和娘、二弟一起往镇上走去。

    一辆牛车缓缓驶出镇子,朝某个村庄行去。

    蒙子平是被肚子疼醒的,感觉又要拉了,睁开眼见天边微微泛亮,发现自己躺在牛车上,晃晃悠悠,惊慌中察觉浑身无力。

    “弟弟,你醒了?”繁空愉快的声音响起。

    “你...”蒙子平转头一看,蒙翠罗和卫闲诺一左一右坐着,驾车的是卫毅松,瞬间明白了,脸色变得极为精彩:“昨晚的茶里你给我下药了?”

    “泄药。”

    “你想干什么?”蒙子平因拉肚子而虚弱,声音细弱蚊蝇,眼神却锐利如刀。

    “回来祭拜爹娘,你不带媳妇儿回来,看来夫妻感情不和。姐姐做主给你找了位平妻,呐,婚书都准备好了,只要平妻按个手印就成了。”

    见到婚书,蒙子平大吃一惊:“你凭啥给我纳平妻?”音量稍大,下身便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看你,高兴成这样?就像弟弟帮姐姐找姐夫那样,姐姐这也是为你好啊。”繁空柔声说道。

    “你敢?我在越城有势力,你若敢这么对我,等我回了越城,绝饶不了你。”蒙子平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蒙子平。”繁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眯起眼笑道:“看看你的穿着,不是什么上好的丝绸,不过是普通的棉布,连个仆人都没有,想必在越城混得也就比穷书生好些,烈城那些人也不过是被你唬住了罢了。”

    蒙子平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想挣扎着起身,用力一使,下面就又失控了。

    繁空又接着说:“看看你姨娘,穿的是比一般人好点,镇上碰面时边上还有个丫鬟跟着,可到了祭拜父母的时候,那丫鬟不见了。我猜啊,这丫鬟可能是主家心疼姨娘年纪大,才让她跟来的。爬山这种累人的活儿,估摸着那丫鬟不愿意干。”

    蒙子平眼睛瞪得圆滚滚地盯着繁空,突然间脑袋一歪,倒了下去。

    “娘,他气晕了。”卫闲诺踹了蒙子平一脚,见他不动弹。

    “这就气晕啦?能耐也就这么大。”繁空不屑地哼了一声。

    “娘,您给舅舅找的媳妇是什么样的人啊?”卫闲诺没想到娘会用这种方法帮他出气,心里痛快极了,但又好奇娘到底给他安排了个什么样的女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想娶个泼辣货吗?那天她特地去问了任红娘,方圆百里有没有极品的女无赖。没想到真有,第二天任红娘就来说成了,那女无赖急着想立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