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肯放过我，我就把他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儿告诉王老爷。”卫天曦哼了声，别看他岁数还小，心机可一点儿不少。
虽说还在王家，但好歹没跟王泽那小子混一块儿，繁空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你这么做就对了。”
“娘不再生我的气了吗？”
“娘哪有真生过你的气呀，”就算气得不行，嘴上也得说得好听点，繁空赶紧摆出温柔的样子：“说生气，还不如说是担心。怕你被别人带坏了，怕你吃亏了还帮人家数钱，怕你走错了道儿。左担心右担心的。现在，娘懂了你的想法，知道我的小宝贝心里是有主意的。”
感受到娘如此心疼自己，卫天曦心里像被阳光照耀般温暖，嘿嘿一笑，之前的憋屈和不快瞬间消失无踪。
趁着这股热乎劲儿，繁空连忙说：“以后啊，不管你想干什么，都跟娘说一声，这样娘心里才踏实。只要是你的决定，娘都站在你这边。”
“真的吗？”卫天曦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繁空点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娘有个任务交给你。”
“啥任务啊？”
“你不是想做买卖嘛，那你去瞅瞅，现在有啥小本生意能赚些银两回来？”
“娘问这干啥？”卫天曦好奇地问道。
“娘也想捣鼓点生意挣点银子，就那几块地的收成，你爹留下的那点积蓄，朝廷每年补贴给你二哥的，也就这么些。万一碰上个天灾人祸，一下子可就没了。得让钱生钱，利滚利，日子才有最基本保障嘛。”繁空解释道。
“娘，您真要做小买卖？您以前最看不上做生意的人了。”卫天曦难以置信，娘和他那书生爹一个样，心里头就认准一句话——“啥都不如读书强”。别的事儿还好说，唯独做生意，压根儿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不然他也不用瞒得这么辛苦。
“人活着，就得变通。”繁空觉得得给自己立个人设，找个变通的理由：“你和你二哥都是有出息的，要是你二哥考中了进士，运气好直接就能当官，到时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要学着做生意，往后自己干事业，也得有本金投入啊。”
卫天曦没想到娘居然想得这么长远。
“还有你大哥，你们能去追自己的梦想，是因为有他撑着这个家，让你们没后顾之忧。你们可以不念他的好，但我这当娘的不能忘，我得帮他一起进步。不然，将来你们俩都有出息了，他还原地踏步，你们会看不起他的。”
“娘，大哥的好我绝不会忘。”卫天曦连忙说。
“这话我今晚信，以后变不变谁说得准？不忘初心可不容易啊。”繁空笑着看他。
卫天曦脸一红，好在是晚上。
“还有丝柔、小团子，我想让她们也学点本事。往远了说，只有她们够出色，将来才能找到更好的夫君，一是为了她们自己，二是夫家好了，对你们兄弟三人也是帮助。”
“娘，丝柔才三岁，小团子刚落地，这也太早了吧？”
“不是你自己说的？‘一个丫头片子，花那么多钱干啥？学成了还得嫁人，不就便宜了外人？’为了不让外人占便宜，我得想法子让这外人对卫家有用啊。”繁空没好气地说。
卫天曦又脸红了：“娘，那是我当时气话。”
不管是气话还是真心话，这种“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的观念，在这个时代很普遍。身处这样的大环境，繁空选择顺势而为，温和地说：“娘懂，毕竟那是你亲侄女，你也希望丝柔好。娘的意思是，处处都得花钱，这些钱得想法子赚来，光在家里省也不是办法，能省多少呢？赚钱的路子，也就做生意这一条了。”
卫天曦点头：“娘说得对，我回城里就去完成娘布置的任务。”
看着小儿子认真的表情，繁空知道他听进去了，这一番苦口婆心也没白费。
母子俩回到院子里，因为卫天曦还没吃晚饭，繁空强打精神给他下了碗面条，打了个哈欠才进屋睡觉，真是累坏了。关门前看见二儿子房间的灯灭了，这卫闲诺读书可真是下功夫。
第二天，繁空体内的生物钟准时唤醒了她，尽管昨晚她睡得很晚。
推开门，早晨那丝淡淡的凉爽让人心旷神怡。
“娘，您起来了啊。”卫毅松正忙着搭衣服的竹竿，脚旁的木盆中装着已洗净的衣物。
繁空虽然说过衣服她会洗，但大儿子非要代劳，虽然想帮忙分担是好事，可繁空心里其实挺乐得清闲的，毕竟大儿子眼下也没啥忙的，她也就心安理得接受了。
抬头见方蔷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便问道：“丝柔她娘，你怎么起来忙活了？离满月还有十天呢。”
“小团子不闹腾，这些天阿荷休息得很好，她说再这样闲着，身体反而不舒坦了。”卫毅松带点憨笑地说着。
阿荷？叫得这么亲密啊，看这两口子感情越来越深，繁空心里挺满意的。
正好方蔷提着篮子准备去自家菜地摘菜，见到繁空便说：“娘，您也起来了。”
繁空轻轻应了一声，对大儿媳说道：“就算身体恢复得好，也别碰冷水，别提重东西，知道不？”
“知道了，娘。”感受到这份关怀，方蔷心里暖洋洋的。
繁空提了桶井水上来，漱口洗脸，一会儿还得去接小丝柔。
“娘，大哥。”卫闲诺揉着眼睛起床走出房间。
“起来了啊，今天你大嫂做了你和三弟最爱吃的肉包子。”卫毅松笑眯眯地说。
卫闲诺瞥了娘一眼，说道：“大嫂辛苦了。”眼角余光看到娘一脸满意的样子，自从娘让他自己洗衣服那次起，他就明白娘其实是想让他学会感恩，尽管他觉得有点多余。毕竟朝廷给他的补助全家都在用，他自然应该领头表示感激。
等到大家早餐快吃完，卫天曦才悠悠转醒，匆忙整理一番后来到厨房：“哇，好香，这是我最喜欢的肉包子。”
“小叔子，给你热着呢。”方蔷端出包子，又添了几样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