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莹的心有重重的痛了一下,很快就要到父亲去世的时刻了,那个时候父亲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
当时的乔莹根本就没有耐心多听父亲说一句话,她想了一下如果当时能够听到父亲说生日快乐,那父亲会不会心里就开心一些,不会这样子了呢?
父亲现在没有对我说出那句生日快乐,之后很失落的一个人坐在那里。
现在在家里灯也灭了,他就一个人坐在板凳上面,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面的那些菜,动都没动。
我的心里有些担心了,父亲等于是一整天没有吃饭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父亲听不到我说话啊,他就坐在那里,眼神中充满着难过和不解,然后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向下方,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只我看不到的狗狗在叫了。
他的嘴角才咧开了一点点,然后从桌子上拿出一块肉给他,他连续喂了很多快,最后把它给喂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父亲就这样坐了一夜,中间基本上都没有动过,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没有动过。
一夜的时间过的很快,我就这样看着父亲直到天亮。
父亲好像是感觉到天亮了,他才站起来,乔莹也跟着站了起来,但是因为坐的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头是眩晕的,感觉四周是一片黑暗,腿也跟着麻了起来,乔莹捂住自己的头部手支撑着桌子,慢慢的闭上眼睛,感觉好了一些才睁开眼睛。
但在这个时候就看到父亲笔直的躺在了地上,眼神中充满着痛苦。
乔莹很想去帮父亲,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把父亲给扶起来,然后给他杯水喝,再去拿他平时服用的药。
但是乔莹刚想扶的时候才想到她碰不到自己的父亲,父亲就这样躺在地上,突然他伸出手想去拿一个东西。
但是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最后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后来那只狗狗竭尽全力找到了那个邻居带到了家里面,虽然这个时候乔莹是在家里面,但是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依然清晰的像电影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狗狗努力救他父亲,包括当时在医院里,还有后来自己姗姗来迟,看到的没看到的,理解的或者是不理解的。
在那一刻乔莹都明白了。
一切真相乔莹都已经知道了,心里面虽然有着无比的内疚感,但是比之前的那种无知而来的愧疚好的太多了。
乔莹跪在父亲的面前,虽然她碰不到自己的父亲,但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睡在父亲的身边,她的眼角依然有泪掉下,但是她依然坚持着不哭,说:“爸,你觉得吗?现在真的很像小时候啊,我们两个总是在一个草坪下面,就像现在这样躺着,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啊,你总是爱带我出去玩,导致我变得很黑,甚至有人把我当成男孩子似的,但是你总觉得我是最美的。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父亲仍然在身边躺着,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乔莹知道父亲没有死,这次活过来就不会再死了,一定是的,她坚信着。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外面的风一阵阵的吹过,这阵风当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味,仿佛把乔莹带到了过去。
小时候两个人总是在一起斗嘴,小小年纪的乔莹就敢和爸爸打闹了,虽然是闹着玩的,但是父亲总爱装作被打的很疼一样,然后笑着倒在地上,哎呦喂的叫着,乔莹就真的认为是自己下手重了,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该干嘛,就哇哇的大哭起来,这个时候爸爸总是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安慰乔莹。
乔莹不乐意就一直哭,直到爸爸从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才乐意。
想想拿个时候的乔莹还真的是小孩子脾气,虽然就真的是一个小孩子。
在那个年纪里乔莹的母亲还没有去世,但是乔莹和爸爸最亲,因为妈妈没有时间陪她玩,在记忆当中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甚至一天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父亲却让自己和别的孩子一样,她被父亲宠的和一个公主一样。
在这个家里面,乔莹和母亲都是什么都不用做,但是父亲每天除了要上班,家里的家务活也都是他,做完饭就要把衣服洗了,然后收拾乔莹四处乱扔的玩具。
那个时候的乔莹还不懂得体谅。
突然有一段时间,在家中根本就见不到母亲,父亲总是在家里做好饭之后带一份去医院,乔莹知道是母亲住院了。
但是乔莹那个时候没有时间去医院,晚上父亲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乔莹就发脾气觉得父亲都没有陪她,甚至家长会都没有来。
那个时候父亲满脸疲惫的道歉,乔莹才发觉自己该长大了,父亲好像很累的样子。
所以她每天会趁父亲没有回来的时候把衣服都洗好,家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虽然她也尝试着做饭了,但是做的很难吃,但是她煮面很擅长,还懂得在面里面加一个鸡蛋。
还会偷偷的留一碗给父亲。
等到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乔莹觉得困了,就在厅里留下了一张纸条,乐滋滋的睡觉了。
等听到了开门声的时候乔莹是没有睡着了,但是她就装作睡着了,然后偷偷的溜了出来,想看看父亲是什么反应。
她就站在门那边,看到父亲低头的走了进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家里的变化。
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很久,看起来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然后抬头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碗面,还有纸条,纸条上面写着:“爸爸,不要太幸苦。”
父亲盯着这张纸条很久,然后装进了口袋里,他吃了那碗面,那碗面很凉,他没有去热,然后狼吞虎咽的一点也没有剩,但是乔莹发现父亲好像在偷偷的哭。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难过,却不知道怎么安慰父亲。
只好偷偷的回到房间里面,过了一会父亲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看乔莹,看到乔莹睡着了,才安心的走了。
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乔莹才醒了过来,父亲今天晚上还要去医院里面。
第二天是星期六,由于乔莹很晚才睡,所以她起的很晚,父亲又不在家,她只好去楼下的面馆吃了一碗面。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小,但是比同龄的孩子自立多了。
到了晚上她百般无赖的在厅看电视,看了很久终于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乔莹是立刻跳下了沙发,就看到了父亲。
她笑着扑倒在父亲身上说:“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父亲摸摸乔莹的头,许久都没有开口,直到很久之后乔莹也觉得父亲有些奇怪。
两人沉默了很久,父亲说:“小莹啊,你妈妈走了。”
这句话让本来就寂静的房间徒增了一些悲伤。
乔莹有些呆了,她这么小,还承受不来,但已经理解了意思,她说:“爸爸,你说什么呢?”
父亲也无法接受,他的声音都是嘶哑的,看起来很疲惫,说:“你妈妈她不在了。”
乔莹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电视上播的节目,许久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哇哇的哭了起来,又扑倒了父亲的身上。
哭了很久,导致父亲的衣服上都沾满了鼻涕很泪水。
父亲也很难过,一遍遍的摸着乔莹的头,说不出来一句话。
葬礼结束之后乔莹就去上学了,在学校里同学们的眼神都变了,他们的年龄都还小,不会说是嘲笑什么的。
但总是笑声的议论着,虽然很多人的神情中都有着同情和可怜,但乔莹却不想要他们这样议论。
母亲去世这件事情给乔莹的打击很大。
家中突然少了一个人,让这个家显得更加的空旷了。
乔莹突然长大了,不再需要父亲的关系了,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好像是被隔绝了一样。
两个人的距离突然从无话不说变成了隔了一座江山一样。
乔莹突然醒了,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心中实在是百味杂陈。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说:“爸,那个时候我真的不应该怪你,你一个人本来就已经很累了,我还不理解你,那个时候我们两个的交流很少,我甚至不清楚你的身体状况,还有你每天累不累,过的好不好。我却只在乎我自己,我真不是个东西。”
没想到这个时候父亲突然醒了过来,眼神当中充满了感情,不再像之前那样面无表情了。
父亲说:“女儿,你能理解爸爸就行了。”
乔莹又像小时候那样哇哇的哭了起来,冲进了父亲的怀抱说:“爸,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说句话,之前的我真的很内疚,我真的想弥补这些事情,爸你能原谅我吗?”
父亲说:“傻孩子,爸爸从来没有怪过你啊,你是我的女儿,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爸爸,爸爸现在很好,所以你也要好好的生活。”
乔莹点点头说:“嗯,我都听你的,我一定好好的生活,爸你能陪在我身边吗?”
父亲说:“丫头,人呐,总是要长大的,爸爸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但你一个人我相信你也会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记挂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去找你妈妈了,你相信我们会过得很好的吧。”
乔莹用力的点点头,但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父亲走过来擦干了乔莹脸上的泪水,说:“女儿,再见。”
父亲就这样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完全消失,乔莹才想起来,想拼命往前跑去,抓住父亲。
但最终他还是走了。
家里面又恢复了空旷,但是她看着那个花盆里突然发了芽。
长出了一朵很漂亮的花。
她想了想,那句话好像可以这样解释自己。
时间过得这么快,我们学的如此慢。但总算,在大大小小的挫败之中,渐渐学会了原谅别人,也学会了原谅自己。
我想,这颗种子真正的目的不是让人复活,那一切只是一个意念体或者说是幻想,最终只是想让心中有执念的人彻底放开自己。
这可能是最好的一个结局吧,我想乔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