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村,马仙洪在远处望着躺在摇椅上的于清渊,眼底里有担忧的神色闪过。
自于清渊去救完苑陶回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
可这几天里,于清渊不复往日活跃,每天除了吃睡,就往摇椅上一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不是知道苑陶没事,马仙洪都要以为是苑陶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于清渊不说,马仙洪也不好多问。
在他转身离开后,于清渊依旧躺在摇椅上,手里盘着苑陶的九龙子。
事实上于清渊没事,他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苑陶给他的九龙子,代表着传承与期望,也意味着苑陶这一门,正式交到他手里了。
他一直在盘珠子,就是在将其他材料融入九龙子里,在尽量不破坏其原本结构的情况下,完成对其的改良。
除了九龙子以外,他还要专心对抗自己内景中的彭踬,这才是如今牵扯他最大精力的事情。
道经有云:中尸神名叫彭踬,住在人的腹中,伐人五脏,叫人心浮气躁、躁动难安,遇事难思难明,最易与人冲突。
想要节制彭踬,就必须明心见性,看清自己最本质的内心。
于清渊修身养性的这段时间,平日里最喜欢撩拨他的章初墨都故意躲得远远的,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于清渊没过去问心关。
然而,天不遂人愿。
有些时候,你越不想来什么,反而就越是有什么找上门。
躺在摇椅上,放空内心的于清渊,忽听得有人焦急的喊他。
“副教主,副教主,不好了,那个全性的刮骨刀夏禾来了,现在就在村里呢,教主已经去了,可她指名道姓的非要见你。”
于清渊睁开眼,眼底里有无奈之色划过。
“哎…正是修行时啊……考验这不就来了嘛。”
起身下山,于清渊往村中走去。
当他走到村子里的时候,教众们已经围成一圈,正中央的正是夏禾本尊。
看到他来,教众纷纷让开一条路。
于清渊看到此时的夏禾,不由得愣了一下。
夏禾身旁摆了两箱啤酒,正手持着一瓶往嘴里灌。
马仙洪站在夏禾身前,皱着眉看她。
在夏禾刚到的时候,马仙洪就已经过来了,他不想打扰于清渊,奈何夏禾根本不和他谈,非要见于清渊。
没办法,马仙洪只好让人把于清渊叫来。
于清渊走到马仙洪身旁,看着依旧只顾着喝酒,也不说话的夏禾,忽然开口说道:
“我说教主,还用得着把我叫来吗?你直接三下五除二给她拿下,有什么事先捶一顿再聊不就行了?
跟咱们摆谱,她有那个能力吗?
再者说了,她可是全性,你跟她讲什么道理?”
马仙洪诧异的看向于清渊,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本来就是看在于清渊的面子上才没对夏禾动手,现在于清渊这么说,那还真没什么好犹豫的。
夏禾喝酒的动作一顿,看到马仙洪这个实干派真把法宝掏出来了,连忙说道:
“我说于清渊,你至于对我这么大敌意吗?咱们好像也没什么实际过节吧?
难不成早些年那点事儿你到现在还记得呢?
那次也是我们吃亏,你完全没什么损失啊。”
知道自己的手段对于清渊基本没用,夏禾也不在他面前卖弄风骚,说话时的神态动作都显得正常了许多。
于清渊没回答,直接从御空石里取出一坛泥封的酒丢给她。
“你不买醉吗?喝那玩意什么时候能醉?来,喝我这个,包醉的。”
夏禾打开泥封,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再定睛一瞧。
好家伙,酒里泡着的虎骨、人参都是大补之物。
“你这玩意……能喝?”
“那有什么不能喝的?怎么着?你虚不受补啊?”
夏禾扯了扯嘴角,把泥封又盖了回去。
这东西只看着就知道劲儿大,她要是喝了,那可就真醉了。
见她不喝,于清渊上前一把抢回酒坛。
“不喝你就别在这儿装买醉,有事说事,没事早点走,就不留你吃饭了。”
见于清渊话里话外还是在赶自己走,夏禾面露不悦。
“我就真这么不招你待见?”
“那倒不至于。”于清渊解释道:“只是你这个时候过来,会给我们添很多麻烦。
要么你现在走,要么你说出的事情能够让我们忽视你带来的麻烦。
不然,我们就把你捆了交给哪都通。”
于清渊边说着,边将酒坛重新封好,准备放回御空石里。
“等下!”夏禾叫停了他的动作,有些迟疑的询问道:“你这酒……能不能送我?”
“不能。”
于清渊拒绝的干脆。
“知道这酒费了多大劲吗?里面泡的可都是法器。
法器泡酒,亘古未有。
还送你?美得你大鼻涕泡都出来了。”
说着,他就把酒坛给收了起来。
夏禾这时忽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刚才就趁机喝上一口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要送我喝的吗?”
“刚才你要是喝了,说明真有心结解不开,我也就不计较你打扰我们平静生活的事情了。
但你这不是没喝吗?
行了,甭废话,到底有事没事?”
于清渊态度坚决,夏禾只好说出来意。
“灵玉他…被逐出师门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哦,不接你电话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想找他很难吗?不敢见,你来找我也没用啊。
天风姤、泽山咸。
送你们两个字:有病!
慢走不送。”
于清渊说完转身就要走,可却忽然听到身后‘噗通’一声。
再回头,夏禾竟然跪下了。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求我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啊,你都不如直接去给老天师跪下。”
夏禾充耳不闻,自说自话道:
“现在说话他能听的人里,我只能求你了,求你……帮帮他。”
“你脑抽了吧?”
于清渊怎么也闹不明白,这俩人的性格为什么就能别扭成这样。
明明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但就是下不去那个心,宁愿跪在这里求他,也不愿意放下执拗去走明显更容易的路。
见夏禾依旧跪在地上不说话,甚至有泪珠挂在睫毛上,于清渊忽然感到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