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依然不开口,就是看着、听着。
桑弘羊本就对孔仅推荐曹充术不满意,孔仅此话说得让老桑更憋不住了,冷声道:“陇西郡就算有难言之处,也应先上呈陛下,经由圣上定夺,万没有自己擅改上计的道理,以后都这么干,以后岂不是乱套了?大司农署还怎么算账?!”
老桑心里是真憋气,一把岁数了,还跟着没日没夜的打算筹,累得尿尿都焦黄,
若是刘彻在这,一定会严办,将陇西郡官员全都押到京城,刘彻倒不是很在意账目算得费劲,毕竟不是他亲自算,他的思路很清晰,今天陇西郡敢擅改上计,明天是不是就要带兵造反了?
刘彻怕的是权力失控。
霍光也是在旁看着,沉吟片刻,向刘据行礼:“陛下,陇西郡此举确是不妥,应打回上计,按考成法处罚。”
刘据心里早有数了,闻言,点了点头,认同了霍光的提议,又补充道:“金日磾,事后在陇西各县都设均输官。”
均输官就是移动金库,
金日磾会意,陛下是要事上罚你,私下助你,一拉一打间尽显王者风范,
“是,陛下。”
这么处置,谁都挑不出理,刘据对边境还是很看中的,况且边境一带可不比以前,既是农牧混合区,又是商道中转站,成天大量的财富来回流转,陇西郡能不眼红吗?
刘据更不怕边境暴富失控,朝廷定税是干什么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宏观调控,这就是刘据的经济视角,钱是死的,粮食也是有数的,把这些资源在大汉疆域内转起来才有意义,不然刘据就像仓鼠一样囤积着,没有半点用处。
高度不一样,视野自然就不一样。
刘据挥挥手,
“接着算,把大司农署的人都叫来一起算,朕去科馆一趟,等到新算筹拿出来,你们若能快些上手,明天天亮之前,就能算出来了。”
听到据哥儿要走,霍去病也没心情摇旗了,回身把号旗塞到李敢手里,嘴上嘟囔着:“你来替我。”
说罢,也不容李敢开口,屁颠屁颠就跟上据哥儿了,霍去病人都走远了,李敢无奈道:“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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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
田千秋提着曹充术,直奔大司农署,
他知道现在大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今去年的仓粮全算出来,再统一调配,这事儿干不成,其他啥事都是白扯,
“唉唉唉,老田,我自己会走,你老提着我干嘛?”
曹充术正视田千秋。
见状,田千秋气不到一处来,他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去抓曹充术,来回往来给他累得烦躁了,微怒道:“你少他娘的斜眼看我!”
曹充术狂归狂,但也知道这事是娘娘下令的,不敢怠慢,没和田千秋顶嘴,又斜视着看向田千秋,“这样好了吧?”
田千秋见曹充术正视自己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
刘据那边带人去霸营走得太急,田千秋抓到曹充术就一路进宫,也没和别的官员对消息,不知道陛下已经亲自出手了,二人来到大司农署,见大司农署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又去哪算账了?”
田千秋喃喃道。
他知道现在大司农署只能看一件事,
算账。
曹充术那装逼劲儿又来了,冷笑道:“他娘的,真有意思,这么多人都是白吃俸的啊,一点账算不出来,我看不如你和陛下说说,把他们全贬了,就顾我一个得了。”
田千秋知道曹充术一直带点愤青,对朝廷满腹怨言,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了,顺着他话问道:“你一个人能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