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凤昭月，语气突然疯狂起来，“自从她出生之后你就偏宠她，我们身为皇子，成家立府，却连王都没封，她一个公主，有封号，有封地，就连府邸都比我们好上千百倍。”
“就因为她是昭仁皇后的孩子吗？父皇，儿臣不甘心啊，你让儿臣如何甘心？论才能，政治，御下手段儿臣不比她差，可眼看着她在您的纵容下越来越强势，儿臣害怕。”
“萧家回京，无疑是给凤昭月一个助力，儿臣嫉妒，嫉妒她有父皇的宠爱，有一个厉害的外祖。
儿臣只是一时糊涂，但儿臣绝对没想做危害江山社稷之事，还请父皇明鉴！”
凤瑾艰难的跪在地上，因为左腿不好，全身的重量压在右腿之上，整个人歪着身子，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却又听上去十分真诚。
凤澜瞪大眼睛，一脸还能如此的表情。
凤瑾伸出手，红着眼睛语气恳求道“父皇，儿臣鬼迷心窍，儿臣知错，求父皇疼儿臣一次好不好？”
他深知此事已成定局，他陷害忠臣却并非罪无可恕，从凤昭平的话中并未提及到他和漠北有勾结，没有卖国就不至于死罪。
只要他诚恳认错，在求求父皇，一定能减轻罪责。
果然，北凉皇脸上露出复杂的来，似乎有些不忍，他痛斥道“凤瑾，你当真是糊涂！”
“是，儿臣嫉妒糊涂，一切都是儿臣的错。”
凤瑾脑袋垂地，无人看见他眼里偏执疯狂之色，袖中隐着的手微微收紧，恨意汹涌而出。
“六妹妹，是皇兄有错，不求六妹妹原谅，还请六妹妹看在三皇子妃已经有了身孕的份上，祸不及家小。”
凤瑾抬头，又是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父皇，儿臣甘愿受任何惩罚！”
先是向凤昭月认错，又是提醒北凉皇慕容雪如今已经有了皇室第一个长孙，这一番话下来，北凉皇眸光微微动了动。
“三皇子妃有喜了？”
凤瑾沉声道“前两日把出的喜脉。”
北凉皇沉默了许久，目光落到凤昭月身上，凤昭月便知道自己父皇这是想要放凤瑾一次。
到底是亲儿子，又是因为他的偏心才走上极端，北凉皇怎么可能不心软？
“三皇兄这时候还能想起自己的妻儿，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如果三皇兄不是想把这些证据陷害到本宫头上，本宫也许真的会被你说动，替你求情。”
话落，北凉皇脸色变了。
方才一直在说凤瑾陷害萧家，倒是让他忽略了凤瑾真正要害的是昭儿。
心里那抹愧疚复杂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昭儿，朕说过，此事交给你处置。”北凉皇眼里闪过不忍，但还是决定把处置权交给凤瑾。
凤瑾不仅陷害了萧家，他还想把事情推到凤昭月身上，这不是嫉妒，这是要把自己的亲妹妹置于死地！
凤瑾瞳孔微震，他料到北凉皇会向着凤昭月，但没想到自己已经认错到这种地步，还是不能让北凉皇心软半分？
这就是他的好父皇啊！
把他交给凤昭月处置，这是完全不给他活路，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凤昭月不得不放过自己。
短短刹那，凤瑾脑海中掠过无数念头，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缓缓将膝盖移到凤昭月面前，重重的磕下头。
心里的屈辱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凤昭月，今日之辱，本殿来日必将加倍奉还！
“六妹妹，本殿已经知错，求六妹妹看在本殿的母妃养育六妹妹多年，放本殿一条生路！”
凤昭月眼中并无惊讶，唇角勾起一抹讽笑来。
“叶贵妃养育本宫，与你何干？”
凤瑾脸色瞬间黑沉下来，“那六妹妹想要如何？对本殿赶尽杀绝吗？”
凤昭月不答，目光微凉的将凤瑾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轻轻一笑，“你凭什么要求本宫放你一马？”
“三皇兄……”
凤昭月语气淡淡，意有所指道“你应该了解本宫，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凤瑾浑身血液冰凉，他下意识看了眼北凉皇，双手微微颤抖。
“那你要如何？”
凤昭月冷冷道“凤瑾，你为一己私欲陷害忠良，险些让萧家背负骂名而死，不知悔改，又想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如你所说嫉妒本宫，你大可以对本宫下手而非伤害无辜之人！”
凤瑾眸光微颤。
还要说话，北凉皇直接打断他。
“够了，凤瑾勾结外人，陷害忠良，迫害长公主，即日起削其爵位，贬为庶人，搬出三皇子府，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探望！”
北凉皇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心里烦躁的厉害，只觉得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宇文霖，你去看着凤瑾搬出去，其他人都走吧。”
“父皇！”
凤瑾张了张嘴，还想在说什么，北凉皇怒喝一声。
“还不赶紧滚！都滚，都滚！”
宇文霖将凤瑾带下去，其余朝臣纷纷告退，凤昭月看着神色疲惫的北凉皇，“父皇，你好好休息，儿臣也先下去了。”
北凉皇睁开眼睛，眼底红血丝遍布，他强忍着情绪，声音沙哑的问道“昭儿，可会对父皇的处置失望？”
他没有杀凤瑾，到底是亲儿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凤昭月摇了摇头，“不会。”
父皇对凤瑾的处置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已经没了皇室身份，这比杀了凤瑾还让他难受。
“那就好，那就好。”
北凉皇略带欣慰的点点头，看到闻臣还在等着凤昭月，心里叹了一声。
“朕听说你要去参加苍凌两家的结亲礼？”
凤昭月嗯了一声，“世家大族联姻，儿臣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且儿臣身边的两个婢女和两家都有些关系，反正皇室成员也应该有代表前去祝贺，儿臣便私下做了这个决定，还请父皇莫怪。”
“怪你做什么。”
北凉皇沉叹了口气，“近些年世家越发不安分了，也该敲打敲打，你尽情去做吧，待回来之后，你和闻臣便成亲吧。”
一直垂着眸子沉默不言的闻臣突然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