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他来自墓中 > 第一百五八章 龙氏来访
    寻湘嫁人多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在现在人的眼中,是有福气的好命。方才在庭园中听见的孩童笑闹声,便是这三个孩子发出的,云舟观的道童亦是陪着他们玩耍了一日。

    曲容见三个孩子都是肉敦敦的生得可爱,最小的走路还走不太稳当只能由两个大的牵着,此时正咬着手指好奇地看着她。

    曲容忍不住摸了摸小孩们的头,叹道:“真乖。我来得匆忙,还没准备礼物,一会儿姨娘给你们补上。”

    寻湘忙说:“那怎么好,我就是带他们来看看你。”

    曲容笑道:“要的,只是我观中清简,送的也都是寻常小物,寻湘不要怪我小气就好。”

    寻湘忙言不会,只是二人毕竟许久不见,如今境况也是天差地别,一番寒暄下来,竟也没有更多的话说,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幸好这是恭良仪又端了些果汁和点心上来,这才让微微凝固的气氛松快了一些。

    寻湘喝了点水,想着曲容许多年前便不是很会与人自来熟的,也是相熟后才有了更多的话,想来她们许久不见,一时无言也是正常。于是她便自己说道:“我夫君近日来东都做买卖,我多年未曾出家门,想着你也在东都,便让他带我一同来了。当年听说你成为了国师,我还吃惊了好久,想来与你一别后,你一定经历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寻湘笑着抚上曲容的手,“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寻湘保养得当的手一如少女般柔软温暖,曲容心中一软,眼中泛起湿意:“好。”她点头说道,又仿佛肯定般强调了一遍,“我很好。”这么多年她不曾为生计发愁,她高高在上,有着常人没有的地位,她做着她擅长且喜爱的事情,她有何不好?

    有了寻湘打开话匣子,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总算有所缓和,后恭良仪也加入了进来,不知不觉便聊了许久。寻湘留在云舟观同众人一起用过晚膳后,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恭良仪陪着曲容一直将寻湘送上来接她们的马车。寻湘上车后,回头说道:“我会在东都住一段时日,可否不时来找你说说话,我在东都不认识别人,就……”

    虽然一别经年,曲容却仍将寻湘当做昔日闺阁中的妙龄少女,她笑着点点头:“欢迎之至。”

    待到马车走远消失在巷子中,恭良仪才道:“你只她的夫君是做什么的吗?”

    曲容道:“这我倒是不清楚,你问了她了?”

    恭良仪道:“他夫君家是做矿石生意的,这次来东都,也是有批矿石生意要做。”

    “矿石?”曲容微微蹙眉,近日的事情,很快便让她联想到了童续。童续之前能被童心支开,就是童心让他去寻矿……不会如此巧吧。

    恭良仪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直接道:“兴许就有这么巧。我且盯着她家几日。”

    曲容道:“我虽然知你能见过往未来,但也不要这么明显将我心里话说出来。”

    恭良仪笑了笑道:“我所见有限,不如那位。那位可全识之士,无所不知,但他总是在你面前装常人,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多谢良仪提醒。”曲容笑道,“只是那位也不是全识之士,他只是比我们所知多一些罢了。这大千世界,上下九界,古今往来,远比你我所知更为广阔。”

    曲容牵着恭良仪缓缓往云舟观中走去,一路穿廊扶柳,一步一景:“那位也并非在我们面前装作常人,他只是因为知道的更多,而自觉更加无知。当我们知道的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的未知。而独自面对无尽未知的时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恭良仪听罢长叹一声,随即低声轻笑:“舍不得了?这些年真的不曾怨过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一句承诺都不给,就这样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哪个女子能受得了。”

    “若说不曾怨过,那是假的。”曲容低下头,轻轻抚掉站在衣摆上的树叶,“只是当我想到他独自一人面对无尽黑暗与未知的时候,又总想,自己若是能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了。可惜的是,我所知所觉受困于此时此地,我看不见他的恐惧,看不见他的担忧,不能为他分担,我十分遗憾。承诺不过一句话,我们已经过了需要这句话的年纪了。”曲容顿了顿,又道,“我的心思,良仪你应是最了解了。”

    恭良仪一叹:“是啊,已经过了最期盼的年纪了。眼下也很好。”她们已经习惯了女冠清居的日子,若是日后要与别人成家,那必定又是一番新的历程。

    而此时曲宅,也迎来了几位故友。

    “喊舅舅!喊舅舅,舅舅!”龙潜与龙峭围着曲家的小童逼着他喊人。

    曲离与龙纱一来就见到自己儿子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大郎,为何不喊人。”曲离道。

    被舅舅们捏得脸蛋儿通红的曲双委屈道:“他们捏我,疼。”

    龙潜与龙峭忙状似不经意地的收回了自己的作恶之爪。

    纱女冷笑一声:“谁捏疼了我儿子,我剁了谁的手?告诉阿娘,谁?”

    曲双被龙纱一吼给镇住,匆匆摇了摇头:“没有捏疼,舅舅和我玩。”他到底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龙潜与龙峭闻言十分开心,龙峭更是一把将曲双举过头顶架在了脖子上:“好外甥,在喊来听听。”

    曲双被举高也着实开心了起来,一叠声喊了许多声“舅舅”。

    玩闹够了,这才放了曲双去玩耍,大人们终于能坐在一起说些事情。

    “几位阿兄来得突然,怎么也不给我们先来封信,我们好提前去接你们。”龙纱道。

    龙深抱歉地笑了笑:“事出突然,族长也是怕信件误事,便索性派我们先来东都了。抱歉,打搅了。”

    曲离忙道:“不必气,都是一家人,想住多久都可以。”

    而龙纱一听出事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族里出了什么事?”

    龙峭道:“有人要买我们的地。”龙峭想到这个就有些来气,“那是我们世世代代住了多少年的地方,居然有人将主意打到我们的头上了。”

    曲离与龙纱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解。曲离道:“不卖便是,他们还能强买不成?”

    龙潜补充道:“强买是不会,强挖倒是可以。”

    龙深见自己两个兄弟都说的断断续续,让曲离与龙纱愈发摸不清头脑,连忙道:“那些人无法进山开采,就索性在山外打矿道,更用伏火法,每日不得安宁。”

    曲离自是知道龙纱族人的彪悍之处,只是居然连他们都无法阻拦,可见那些山外的采矿人又是怎样一种不简单。

    “那,阿耶让你们来东都是为了……”龙纱有些不解。

    龙深道:“你们知道起采矿的人是谁吗?”

    曲离问:“是何人?”

    龙潜道:“是童续,居然是他!这么多年没见,虽然他断了条胳膊,但我们是不会认错的。”

    “他和族长说,朝中有重要的工事需要征用我的徒弟开矿,然后送到东都来。”龙深道,“族长便让我们火速赶来东都确认一下。”

    听到这里,曲离算是听明白了,既然是朝中的工事,那他也只能去向曲容求证了。只不过:“若是说朝中工事,倒是确实有个。”

    “是什么?”龙深、龙潜与龙峭三人异口同声。

    曲离道:“圣上命修缮天堂,说是为了祈福。”他顿了顿又道,“那个工事,现在是曲氏作坊在做。呃……曲容……国师还奉命监察工事进展,如今罗珩都已经住在工地上去了。”

    龙峭一拍大腿:“原来是自家工事,早说嘛!”

    曲离又道:“这……但是怎么没有听曲氏作坊的人提起过矿脉的事……只是他们现在都在宫城中的工地上,明日我便去云舟观,请国师找曲氏作坊的人对证一下。”

    龙深点头:“如此,麻烦国师了。我们虽然固守深山,但是矿脉毕竟比不过族人的生息性命,我们无意与朝中为敌。”

    曲离点点头:“我明白。”

    当天夜里,曲离就悄悄起身,走到院中,放出了一只木雀。那只木雀是魏南河走前留下的,只说有事可以通过这只雀鸟传信于他。如今这个矿脉的事,也不知算不算大事,但是既然童续现身了,总归还是要告诉曲氏作坊的人一下。至于曲容那里,还需他亲自去说。

    那只木雀在夜幕中展翅,一路往宫城中飞去,最后停在了天堂高处的屋檐上。白月推开了一闪小窗,那木雀便乖觉地自己从窗中飞了进去。

    “哎呦,这个木雀真是太灵了!”罗珩凑上来盯着白月手中的木雀看,好奇地要接过来把玩。

    白月微微侧身,让他扑了个空:“这是曲宅送来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说完,他在木雀腹部的机关处轻轻按了一下,木雀腹部便弹出了一个小屉,其中放着一卷纸条。

    白月将纸条取出,轻轻展开借着灯火看清了字条上的字。待他看完了,又将字条递给了罗珩。

    罗珩看后,惊得险些扯断了字条:“童续……童续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