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他来自墓中 > 第五十七章 冥冥之力
    曲桃试着将手再次握住魏南河的手腕,只是心念一动,那股强大的力量便再次出现,瞬间又将魏南河的全部感官牢牢地牵引过来。

    曲桃速速将手松开,隐隐觉得自己有所不同了。他忽然站起身,推开了窗户,犹豫片刻,翻身便从二楼的窗户纵身跃下!

    魏南河被吓了个够呛,忙跑去窗边查看,只见曲桃稳稳当当地站在楼下院中,面露茫然,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曲桃抬起头,看见靠在窗边的魏南河,招了招手小声道:“你也下来。”

    魏南河想了想,掀开衣摆,脚在窗台上一蹬,也从二楼翩然落下。待到站稳后,魏南河终于察觉出自己与以往的不同之处了。他诧异了片刻,忽而笑道:“之前这对我而言,不过足尖点地,轻而易举,如今虽仍能自如来去,却也不得不费些力气了。”

    曲桃面露尴尬:“看来,你这本事是过给我了。”他方才从二楼跳下来时,只觉身轻如燕,哪怕让他在半空中打几个筋斗再落地,也是游刃有余。曲桃觉得自己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就这样抢了魏南河的本事亦或者功法,深感愧疚:“魏兄,真是对不住,日后若是有办法,我一定会将这些都还给你。”

    魏南河正想说不用,就听附近传来鸡啼,天边浮现出微光,夜幕此时也渐渐变浅了……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折腾了一个晚上。

    魏南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天空,最后他看向面前的曲桃,对方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魏南河有些茫然地问道:“我,我是在做梦吗?”

    “不,”曲桃缓缓摇头,“不是梦。”

    魏南河掐了掐自己腿,痛感明显,很快,他之前的茫然便被兴奋彻底取代了:“天亮了!我还醒着!”

    曲桃笑道:“是的,你还醒着。”

    “我的病是彻底好了吗?”魏南河平日说话都是平心静气,甚至不曾大声说过话,这次居然罕见地就要欢呼出来,“太好了!谢谢你曲桃!”

    曲桃不知他为什么要谢自己:“这,谢我做什么?”

    “一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或许那些能力本就不属于我,不能为我完全驾驭,所以我才一日中只能在夜间活动。如今你将他取走,我反而能过正常人生活了,我不谢你,谢谁?”魏南河兴奋地说道。

    曲桃颇有些无奈,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被他横刀夺来的能力,并未让他像魏南河般高兴,新的能力让他身轻如燕,却也让他心中涌上了一丝对未知自己的茫然与不安。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魏兄。”曲桃终于出声打断兴奋得在院中跑圈的魏南河,“昨夜一夜未睡,我仍想回去歇息下,有些困了。”

    魏南河连忙说:“那你快些去睡吧。”

    曲桃叹道:“不如魏兄也休息一下吧?”

    魏南河笑道:“我不困呀,我现在只想出去逛逛!”

    曲桃无奈,只能实话实说:“那个,你突然在白日醒来,若是让珩儿看见,一时不好解释。”

    魏南河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他总要想个说法,向大家说明他是如何好的吧。

    二人于是又从院中借力跳回二楼房中。

    还未坐下片刻,便听罗珩来敲门,询问曲桃身体情况。

    曲桃只说自己无事,不过需要再睡一会儿,让罗珩自己取了钱,去外面买些吃的。

    打发了罗珩后,曲桃便与魏南河在屋中商量如何将这件事向众人解释清楚。商量来,商量去,最终二人一致决定实话实说。

    他二人本就对此事充满了不解,也就不存在要解释什么了。

    如此想通后,二人也不在屋中憋着了,索性下了楼,曲桃甚至还和魏南河商量起作坊的事情,说要分一部分出来专门给魏南河卖伞,要把魏氏纸伞做成东都第一,天下第一。

    二人聊得正起劲,就听大门被敲响。料想是出去买早饭的罗珩回来了,魏南河自告奋勇地要去开门。

    不曾想,门外站着的除了罗珩,东都他尚算熟悉的几乎都在了。奇怪的是,大家对此事都暂且压下惊疑,没有抓着他问。

    魏南河道:“曲离他们回来,一定会问我们的。”此时,众人已经告辞离开了曲氏作坊,只有魏南河与曲桃二人坐在楼下。

    曲桃笑道:“他俩估计现在都在想着此事。魏兄不必担忧,明日我见了他们,定会同他们说清楚的。”

    魏南河点点头:“不管怎样,我总算能过寻常人的日子了,”他说着,望着曲桃看了看,笑道,“你说,我母亲当时让我来东都找那位之前医治过我的大夫,说他能治好我。结果大夫我没遇到,却遇见你,现在我的病也大好了……”

    魏南河坦然看向曲桃:“或许一开始我要找的那个人,本就是你,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曲桃叹道:“好了魏兄,你放心吧,日后若是真有办法,我也不会把这些还给你的。”

    魏南河听后,似乎松了口气,嘿嘿笑了两声。

    曲桃好笑又无奈,叹道:“希望日后能解开此事,我并不想糊涂活着。”

    魏南河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人生难得糊涂,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倒不如不知道来得自在。”

    曲桃听到这里,忍不住调侃道:“魏兄心性见长。”

    “别取笑我,”魏南河红了脸,“我过了这么久昼夜颠倒的日子,如今也算重见天日,此来之不易,我自当好好珍惜眼前,其它的事情,就随它去吧。”

    曲桃心中暗暗叹息,他又何尝不是一个重见天日的人,他该顺其自然地接受这一切,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么?那些害他的人,会放过他吗?

    天空此时滚过一阵响雷,震耳欲聋。

    曲桃走出屋看了看,心道:“不好。”

    东都连夜暴雨,仿佛有人将洛水搬上天化成无数雨水从天而降。东都城中低洼处,都淤积了不浅的水。就连平日温柔的洛水,此刻都汹涌起来,高涨的水位漫到岸边,逐渐淹没了河边的大街。

    事先与白月罗珩说好的带他们去工地的事情,只能临时作罢。

    曲桃此时披着蓑衣,举着油纸伞,站在工地上,指挥着工人们将堆放在工地的物料及时搬到高处,又用帷布将许多物料遮挡起来。他已经在此站了一夜了。

    云心法师清晨赶来,就看见曲桃如同一尊标杆竖立在工地的正中,而工地上的工人们正有条不紊地搬运着物料。

    “曲工,辛苦你了。”云心一来便道。

    “这是曲某的分内事。”曲桃道,“索性物料并无太大损失,法师可以放心。”

    云心点头:“那就好。”

    “只是,”曲桃道,“这场雨估计短时不会停,工地只能暂时停工了。”

    “无妨,曲工你安排便好,停工之事我自会向太后解释,相信太后也一定会体谅的。”云心道。

    曲桃点点头,忽然视线停在某处:“法师,”他有些焦急,“我失陪一下。”

    云心忙道:“无妨,你去吧。”说完顺着曲桃离开的方向看去,就见工地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靛蓝色长袍,举着一把油纸伞,此时见到曲桃向他走去,亦想向这边走来,怎知脚还没迈出……

    “别过来!”曲桃大声喊道,“等我过去。”

    那人才悻悻收回迈出去的腿,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原处。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曲桃方一走进,开口便质问起来。

    曲容有些委屈:“我想这场雨来势汹汹,你这里肯定也被殃及……我担心,便来看看你。”

    曲桃听到她说担心自己,也不忍再责怪了,放软了声音道:“怎么就你一人?”

    曲容掏出一块牌子:“前辈将宫中行走的令牌给了我,我便来了。”如果不是她缠着许天正,这块牌子也到不了她的手里。

    曲桃轻轻一叹,无奈笑道:“我无事……”想了想,又道,“谢谢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曲容闻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可见的红晕迅速扑满她的面颊:“谢什么,这么见外。”她将脚尖蹭了蹭地上圆溜溜的石子儿。

    曲桃笑了,他道:“你且安心在宫中,今日雨大,工地会停工,我暂时也不会来这里了。”

    “那……”曲容心想,那他们不是会有相当一段时日,无法见面了……

    曲桃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点了点头:“等雨停了就好了,你也不要再过来了,这里积水多,有深有浅,若是没注意踩空就不好了。”

    曲容垂头丧气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呼喊声:“曲工,曲工,这个怎么办啊?”似乎在问他物料该如何处理。

    曲桃回头答道:“我就来!”扭过头又对曲容道,“我知道你有些话要问我,比如魏南河的事情,你放心,他是真好了,到时候我再同你细说。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打好伞,不要淋湿了。”

    曲容心事被说中了大半,只好道:“好的,我再看一会儿就走,你先去吧。”

    曲桃无奈,远处催的急,他只能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回头道:“别看了,快些回去吧。”

    曲容瘪瘪嘴,心想这工匠真不是一个好差事,她刚刚看得分明,曲桃虽然披着蓑衣撑着伞,但身上衣服都湿了大半,头发也湿了,一张脸只比平日更加苍白。但她除了能来看看他,什么忙也不能帮到他,或许只有她离开这里,不要让他担心,才是最好的做法。

    曲容无奈,又看了看远处那个披着蓑衣背影,终于转身离开了这里。

    走出工地,在宫墙另一边,恭良仪已经等了曲容许久。

    “见到了?”恭良仪问。

    曲容点点头:“我们走吧。”

    恭良仪笑着与她并肩朝宫城深处走去:“你阿兄虽然不修边幅,却是位不错的工匠。”

    曲容停下脚步:“他如何不修边幅了?”曲桃衣衫整洁,就是胡子留着乱了点,哪里不修边幅了。

    恭良仪自觉可能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看起来有些不羁。”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曲容明白这是在说曲桃那不甚美观的胡子,当下也没了发作的理由,心中却想:你们皆被他外表所蒙蔽,殊不知……

    他其实一点也不比你画的那位童善人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