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七大概也听到了警车鸣笛,慵懒的靠在门上说道,“你真的不打算走?”
我知道舍长死了,我的嫌疑最大。因为舍长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人是我,而且这房间里还有我的名字,和那天刘警官给我看的照片上的一模一样,都是未干的血字。尽管如此我还是坚定的告诉茶七,我不走。
茶七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真拿你没办法,算了,遇上我算你走运,我帮你。”
他刚说完我就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下一刻刘警官带着他的人就进来了。“林菁,又是你。”刘警官看见我诧异的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见了墙上猩红的大字,再看我时目光显然有些异样。
几个警察将房间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只好给刘警官说道,“报告刘队,屋里检查过了,除了墙上的血字没有任何的异样。”
这屋子里当然不会有什么了,我已经翻过了。看着眼前的墙壁,我闭上眼睛指着写着我名字的墙壁开口说道,“也许,也许在墙里边。”
刘队愣了愣随即便吩咐警员去检测我指的那面墙,那名警员在墙壁上敲了敲,转过身来说道,“刘队,里边好像真有东西。”
这次刘警官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身后的警员挥了挥手,他身后的警员见状便上前去一点一点的凿开墙壁。没凿几下就看到一只手,准确的说是女子的手。但看到这只手的无名指上面的纹身时,我心里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没了。
这只手的无名指上纹着字母Z,我确信是舍长的手,Z代表的是舍长男朋友陈泽的名字字母,此刻我才相信舍长她真的死了。
伤心之余我还是看着警员的行动,突然一个警员一不小心砸破了舍长的胳膊,我上前去一把推开他,“滚。”说完之后我也不再理会身后人的目光和想法,直接用手开始刨舍长的尸体。
没多久我的手指甲就全裂开了,手指上血淋淋的模糊一片,而舍长的尸体却只出来了不到三分之一。茶七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我说道,“不想要手了吗?”
“我不想让舍长死了还要再受到伤害,要不是你哥她也不会死的。”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烂脸鬼做的,从见到那三十二具尸体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此刻看见茶七我就想起烂脸鬼,想起他之前对舍长做的那些事,想起自己的懦弱无能,竟保护不了自己的朋友,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去。所以我此刻把气都撒在茶七身上,狠狠地打着他,转眼间他的衣服就被我受伤的手染红,直到他胸前血红一片我才停下来,这样的痛像是在惩罚茶七,又像是在惩罚我自己。
茶七将我拉到边上,面色黑沉的说道,“你包扎一下,我来把她挖出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到她。”说罢就真的去了墙边,继续着我刚才的工作。刘队和警员有想去帮忙的却被他一口回绝,不过一会,他的十指也已经血肉模糊了。挖了接近两个小时尸体才被挖出来,是舍长没错。
她安静的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一样,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看样子走的时候并没有受苦。我跪在舍长身边,捧着她的手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止不住的流眼泪,在心里默默念着,舍长,一路走好。
刘队示意身旁的法医上去看看,那法医检查一番后说道,“死亡时间凌晨一点四十左右,表面无任何伤痕,但五脏六腑全都碎了,这样的杀人手法,实在是难以解释的通。”说罢法医就在边上沉思起来。而我却不能平静,五脏六腑全碎了,怎么会这样?昨晚一点四十,难道是我听到敲墙声和开门声的时候,我真恨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起来看看。
突然陈泽冲了进来,一把推开我,抱着舍长的尸体冲我大声吼道,“你滚开,你个杀人凶手,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被陈泽的吼叫弄的莫名其妙,我杀死了舍长,陈泽怎么会这样说?不等我问刘警官便问了出来,“请问这位同志,你为什么说是林菁是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证据吗?”
陈泽恶狠狠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她就是杀人凶手,是张晓晓亲口告诉我的,是她,是她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陈泽看着我,目光中的狠厉似乎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听闻是张晓晓说的,我便想起那封张晓晓留给我的信,在衣兜里翻了翻,我记得是装在衣兜里的啊,可是此刻却不见了。这时候我又听闻刘警官说话了,“那请问这位同志,你所说的张晓晓现在在哪?”
我一听闻要找张晓晓的下落,赶紧插话,“一定要尽快找到张晓晓,他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而且她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还想再说什么,茶七却拉住了我,对我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下去。我知道茶七为什么拉住我,因为我说这些话原本是担心张晓晓的安危,可落在在场人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思。张晓晓精神有问题,所以她说的话不能信,我想刘警官应该就是这样认为的吧。
果然,我转头看向刘警官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是在用探寻的目光扫视我。我有些无奈,有些委屈刚想开口辩解,床上舍长的手机却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张晓晓打来的,我连忙接通电话,“张晓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教学楼楼顶。”说完张晓晓就挂断了电话,我的心却随着电话的盲音莫名紧张起来,教学楼楼顶,不就是郑媛跳楼的地方吗?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同洪水猛兽般向我袭来,我来不及思考,只是对着其他人说了一句郑媛在学校,然后就跑出了房间。
跑到电梯门口电梯竟然坏了,于是我只好跑楼梯,刘队和几名警员也来了,还有茶七,他一来就站在我边上。跑到三楼的时候我的后背突然被人猛推一把,眼见着我就要滚下楼梯,我心想这样的高度即使不死也会残废的吧。就在我闭眼准备接受现实,身旁的茶七拉住了我,将我拉进他的怀抱里。
他的怀抱总是带着一丝凉意,但却让我觉得分外安全,然而这种安全感并没有持续几秒,因为下一刻我看到一双手向我们袭来。这双手带着绝对的愤怒与怨恨,似乎是想要将我和茶七推进无尽的深渊。
这次没有人拉着我们了,我和茶七就这样直挺挺的从楼梯上滚下去,只是茶七一直护着我,所以我也只是手背擦伤了一些,再加上穿的厚,所以并没有太大的痛楚,而茶七就不一样了,他肯定受伤不轻。转眼间我们就滚到了楼下,茶七赶忙起来拉着我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看着茶七,突然觉得很感动。他的脸上被蹭的破皮了,额头也有红血丝渗出来,但他却还担心我的安危。除了我爸,他是第一个对我这样好的男人。“真傻。”我看着茶七骂了一句,转头看向楼梯上方,几个警员已经控制住陈泽了。
没错,刚才是陈泽推得我,他推我的时候我看了他的无名指,上面纹着舍长的名字。陈泽看着我,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林菁,尽管你逃过了这劫,可你欠我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陈泽说着这样没头没尾的话,我心里只当是他以为是我害死了舍长,所以才会这样对我。正想着,突然从陈泽身体里冒出一股白烟,晃了两下然后便不见了。我心里暗叫不好,极有可能刚才那股白烟是烂脸鬼,因为我从白烟里看到了鬼气。
“糟了,张晓晓有危险。”想到刚才有可能是烂脸鬼我就觉得不妙,舍长死了,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张晓晓。思及此,我拉着茶七就跑,至于为什么拉着茶七,也许我是觉的拉着他比较安心吧,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来到学校时,校园里寂寥一片,原本已经收假的学校此刻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往学校外面走的。毕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死了三十二个学生,这样的事根本是瞒不住的,而且凶手还没有抓到,谁还敢待在学校里啊。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学楼下,张晓晓果然在楼顶。她穿着红色的长裙坐在护栏上,白皙的双腿晃来晃去,就像是开在悬崖边上的彼岸花,红的艳丽夺目,但却摇摇欲坠。看着张晓晓的模样,我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郑媛跳楼的样子,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能如何我要救张晓晓。
我随着几个警员上了楼,站在天台上的时候我发现,天台的地面写着两个大字,我的名字,依旧是血字,而且那血应该是从张晓晓的臂腕上流下来的,因为此刻她的手臂还流血不止。
“晓晓,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说,你不要想不开。”我几乎是哀求着说出这句话,刻张晓晓却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会儿张晓晓才回答,“不然你替我死吧。”
这声音充满着怨气,嘶哑而愤恨。这不是张晓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