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洲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吧嗒”的声音,让祝琰和温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会议室里还有个贺延洲。
“要不然我走,你们俩吵?”贺延洲有些嘲讽地说到。
这两个人,吵架吵得旁若无人,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祝琰有些失措。
“对不起,贺总,我走了。”说完,祝琰站起来走了。
他还极有意见又极其失望地看了温瑾一眼。
温瑾突然感觉,贺延洲劝祝琰是假,离间自己和祝琰是真;要不然他诚心让祝琰看到她脖子上的草莓印;他早就知道祝琰不想把孩子交给娄荔文,却诚心把PPT写上自己的名字,让温瑾站在了祝琰的对立面。
温瑾有一种蒙头被骗的屈辱感。
此刻,她紧紧地盯着贺延洲!
贺延洲却慢悠悠地抽烟,看着温瑾。
“小两口吵架了。”他眸光锐利地盯着温瑾。
他唇角上扬,虽然在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温瑾有些脸红,她也方才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分了,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和祝琰闹别扭的时期;而且,因为她刚才无意识地表达了对祝琰的关心,所以,在贺延洲眼里,温瑾之前在他面前所有的真情流露,都成了“装”!
可贺延洲故意把他们弄到一起看热闹,他就对吗?
想必经过这次,祝琰和她的梁子也就结下了。
祝琰会很怨恨温瑾让他把孩子送出去,估计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可她和祝琰吵架,完全是为了他好,是祝琰一点儿都不领情罢了。
“我先走!”说完,温瑾便负气起身离开。
“等下。”贺延洲在她身后说到。
“又怎么了?”温瑾不耐烦地说到。
“连装都不装了?丝巾拿走!”贺延洲说到。
温瑾又负气地抽走了自己的丝巾,戴在脖子上。
她都懒得解释,她以前对贺延洲,很多时候都是“真情流露”,现在在他眼里,都成了“装”,她对他有的感情,都变成了“讨好卖乖”。
温瑾功亏一篑!
不过,无所谓了,她现在要摆烂给他看!
下班后,温瑾虽然上了贺延洲的车,但她耳朵上一直戴着耳机,在听歌。
她不想跟贺延洲说话。
他城府深得很,说不定自己哪一步走错了,就掉进了他的陷阱。
就比如这次。
既让祝琰对她有了意见,也让贺延洲看出来她对祝琰的关心,如果不关心,她那么在乎祝琰的工作,祝琰的婚姻干嘛?
“准备破罐破摔?”贺延洲问她。
这话温瑾听见了,但她故意装作没听见,还跟着手机哼歌,目光转向窗外。
一直到了中央公馆,贺延洲都没再说一句话。
“下车。”贺延洲说到。
温瑾微怔了一下,他又要去哪?离家出走?
“你去哪?”温瑾转头问他。
“你不是听不见?”贺延洲问温瑾。
温瑾又被他逮住了,她只好说到,“哦,我刚关了手机。”
“你他妈撒谎还是不给自己留退路是嘛?当我傻吗?”贺延洲眸光扫着她的手机,明明手机上显示的是音乐还在播放。
“你这么精明一人,我敢当你是傻子吗?我不是自找不痛快吗?”温瑾矢口反驳。
有气的人不止是他一个!
今天下午,她的心事在贺延洲面前暴露的明明白白,她已经够难堪了。
“下车!”贺延洲声音冷冽地说到。
温瑾没问他去哪,下了车,看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
她估计他今天下午不回来了,她早就习惯了。
回到家,温国明问温瑾,“建忠怎么没回来?”
“哦,他去娄荔文家了。”温瑾随口说到,“应该不回来吃饭了。他跟娄荔文说收养小孩的事儿,你别给他打电话。”
虽然贺延洲没跟她说他去哪了,但温瑾猜测应该是这样。
万一他没去娄荔文家,温国明一打电话不就穿帮了?
“小娄要收养孩子?”温国明挺惊讶地问到。
“是啊。说要收养个小孩。”
温国明皱着眉头说到,“她都快五十了,收养那么小的孩子干什么?这个年纪出去旅旅游不好吗?她脑子是不是想不开?”
温瑾不大了解奔五的人的心态,说到,“她可能寂寞吧。”
“有个小孩哭就不寂寞了?这个年纪弄个那么小的孩子,不光会更寂寞,还会抑郁。”温国明说得特别坦诚,“当然,将来你和建忠的孩子是例外啊,我和你妈肯定会好好地给你们带的。”
这温瑾就更不懂了。
温国明也搞不懂,没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温瑾看到饭桌上有一张宣传册。
“这是什么?”温瑾随手拿起来看。
“哦,夜校发的宣传单,有插花班,画画班,绣花班,还有针织班,你爸让我去学学。”叶敏挺开心地说到,“刚才我们俩商量了,我想去学画画。”
温国明也随口说到,“对啊,连张院长都让你妈脑子动起来,要不然总在家都锈住了。我已经给你妈报了画画了,国画。这是个公里夜校,学费便宜,教得还好。”
温瑾饶有兴趣地看起来。
她以前对针织挺感兴趣的,有一阵子,学校流行女生给男朋友织围巾,好多男生脖子上都戴着一条围巾秀恩爱。
温瑾那时候不会织,看书、看视频也学不会,所以最后放弃了。
导致她每次去医学院,裴薇薇都打趣她,“温瑾,别的男生都戴上围巾了,我们祝琰什么时候戴上啊?”
每次温瑾都含糊其辞。
祝琰倒是没说什么,但不会针织却成了温瑾读书时候最大的遗憾。
她也想去学学针织,毕竟技多不压身么,往后她可以勾个杯垫,勾沙发垫,或者……
她觉得贺延洲应该不会喜欢勾的东西。
毕竟,那么土!
真是该死,她可是刚和他吵了架,她怎么还想着给他勾东西?
她又重新想读夜校的别的好处:一来,可以陪着妈妈上课;二来,打发晚上的时间,省得整天跟贺延洲大眼瞪小眼。
“爸,我一会儿也报上名吧。”温瑾说到,“去学针织。”
温国明大喜,“那最好不过了,我正愁没人陪你妈上课呢。”
一家人正说着话呢,门开了,贺延洲进了门。
温瑾大吃一惊。
今天晚上,他竟然自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