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陈氏三人狐疑地回过头,看向说话之人。
黄昏中凉风阵阵,吹得人寒气顿生。
来人一身红衣,容貌精致眉目如画。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讥诮的森寒看着她们。
苏陈氏母女三人面面相觑,眼底露出惊恐之色。
接着都像被火烫了脚似的,一下子蹦跶了起来。
“啊,鬼、鬼啊!”苏玉雪和苏玉婵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
抱着脑袋飞速蹿到苏陈氏身后,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苏陈氏护着两个女儿,吓得牙齿咯咯直打架。面色惊恐,语无伦次,
“苏苏苏乔,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你你不是已经下葬了吗?”
“还没到头七,你你你为何能回来?”
苏乔盯着她惊恐到极致,扭曲变形的脸。
对她恶作剧吹了一口气,刻意压低声音,
“堂伯母,我担心有人吃绝户,所以提前回来看看大家。”
“没想到果真有人想吃绝户,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呢?”
“是扔进油锅先炸后杀,还是先杀再扔进油锅炸呢?”
“要不干脆一根白绫吊死,或者扔进湖里淹死?”
“让我好好想想,什么方法比较适合你们呢?”
“不如,让你们活活吓死算了?......”
苏乔每说一句话,苏陈氏便吓得哆嗦一下。
眼底充满恐惧之色,身子因为恐惧而抖得像筛糠似的。
仿佛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怪物,在慢慢侵入她的五脏六腑。
让她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困难......
苏乔尚未把话说完,苏陈氏两眼一翻向后倒去,直接吓得昏死过去了。
苏玉雪,苏玉婵姐妹慌忙扶着母亲,身子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般。
苏玉婵吓得大哭起来,将脑袋埋进母亲怀中不敢抬头。
苏玉雪到底年长几岁胆子大些。虽然也怕得要死,却哀求道,
“堂姐,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吃苏将军府的绝户,并非我们的主意。”
“而是苏家老祖宗的主意,你若是有意见便去找她。”
“她说苏将军府人都死绝了,这些东西你们反正带不走。”
“所以让我们早点搬入苏将军府,免得其他乱七八糟的亲戚来分一杯羹。”
“其实,我们也是被她逼过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意见找她算账。”
“堂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多烧些纸钱,让你在阴曹地府衣食无忧的。”
“还有,你穿过的那些衣物,我们也会烧给你带走。”
“你用的那些家具柜子梳妆台,我们统统一起烧给你。”
“求求你了,你赶紧走吧,不要再出来吓我们了,我们都是你亲戚啊。”
“要不是有我们,以后连为你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苏玉雪绞尽脑汁苦苦哀求,眼底满是算计之色。
她巧妙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苏家族老祖宗,那个人见人厌的祖母身上。
谁叫那老东西倚老卖老尖酸刻薄,经常辱骂她和妹妹是赔钱货?
总是看她们百般不顺眼,嫌弃她和妹妹是女孩,不能继承苏家香火。
不但如此,这个老不死的还撺掇爹爹多多纳妾。
说是要多为老苏家多生儿子开枝散叶。
爹爹在这个老不死的撺掇下,纳了一个又一个小妾,将母亲气得半死......
苏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生那么多儿子有个屁用?
反正那个老不死已经七十多岁,死了也就死了。
他们这些年轻人,还得好好活下去。
牺牲那个老不死的,对他们没有半点损失......
苏乔对苏玉雪不禁刮目相看,这家伙是个人才啊。
是有多恨她祖母?竟然将她祖母推出来挡刀。
苏将军府和这个旁系苏家,其实来往并不多。
平日里,两家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原主和这两个堂妹,也并无什么交情。
这个堂妹竟想将祸水东引到她祖母身上。
心思如此恶毒,真是蛇蝎心肠。
“啪啪啪......”苏乔忍不住为她鼓掌。
俏丽的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不错不错真不错,是个有脑子不怕死的。”
“果真是癞蛤蟆生蝎子,一窝更比一窝毒。”
“我老早便听说,苏家老祖宗为人歹毒不是善茬。”
“没想到老祖宗的孙女儿,比她更加阴狠歹毒。”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让我佩服。”
苏玉雪:“???”
她被苏乔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恐惧地低下头,这一低头,便让她看出了端倪。
在一片夕阳的映照下,苏乔身后竟然拖着长长的影子。
苏玉雪心中念头急转,猛然醒悟过来。
苏乔不是鬼,而是人!
苏乔根本就没有死,她竟然没有死?
为何永昌侯府说她因嫉妒夫君有了别的女人,而服毒自杀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缘故不成?
苏玉雪原本恐惧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苏乔不是鬼,他们苏家还怕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做什么?
苏玉雪眼珠子乱转,如同变脸般,立刻摆上一副高傲的面孔,
“苏乔,你有影子,你不是鬼,而是人。”
“你如今父兄战死,成了无依无靠孤女。”
“以后你和夫家闹了矛盾,还不是需要苏家出面为你撑腰?”
“你应该好好巴结我们苏家,以后苏家才能成为你的依仗。”
“否则,你受夫家欺负,我们也不会管你的。”
苏乔见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直接一耳刮子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将苏玉雪扇得跌倒在地。
娇嫩的脸上,立刻露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苏玉雪捂着脸愤怒瞪着她,眼底恨意滔天。
苏乔指着她的鼻子,冷笑道,
“苏家为我出头撑腰?苏玉雪,你怕不是在痴人说梦吧?”
“我被夫家从正妻贬为平妻,苏家可有为我出头?”
“我被夫家下药害死,你们可有去为我打抱不平?”
“我死后葬进棺材,你们可有为我去烧过一张纸?”
“我父兄阵亡后,你们可有任何人来安慰过我?”
“有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装聋作哑。”
“要抢财产的时候,你们跟要去投胎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苏乔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撑腰,我自己便能为我自己撑腰。”
“赶紧带着你的母亲和妹妹滚出苏将军府,否则,别怪我不气。”
“苏将军府的任何东西,包括一针一线,都不许带走。”
她的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
“苏乔,你一个被夫家赶出家门的弃妇。”
“怎可如此恶毒,如此对待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