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序笑嘻嘻道：“黄叔，您这是哪的话，不就是吃饭嘛，您把家里媳妇孩子都带上，全燕京城的饭店随便挑吃上一个月，我请。”
“好小子，财大气粗啊。”黄万里笑着拍了下方亭序的胳膊：“说正经的，我过来是想给你介绍个人，说白就是想替朋友找份工作。”
“没问题啊，您让他直接过来找我就行。”
“你可别想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朋友可是正儿八经的留学生，大学时期跟我是同学，工作能力一绝，可惜这家伙脾气不太好，疾恶如仇的性格一直都改不过来，因此在单位不受上级领导待见，去年大年三十还跟领导打了一架，这事在我们内部闹得沸沸扬扬。”
“这么猛？”
方亭序诧异。
既然跟黄万里是同学，那年纪起码四十左右，这个年纪按理说早就应该被社会磨平棱角，却还能干出和领导打架这种事来，说明此人性格确实桀骜不驯。
“对，这家伙就这样，自从进入体制以来，十年间四上四下，大大小小的部门几乎全都干过，甚至还看过两个月的大门，是个倔驴脾气，你可是要想清楚，这头倔驴不好弄。”
“我要的是工作能力，脾气这方面无所谓，只要讲道理就行。”
“他又不是疯子，当然会讲道理。”黄万里犹豫片刻干脆道：“这样吧，晚上我带你去见他一面，就当是面试，我不能看着这家伙老是躺在家里，这也不是个事。”
看得出来，黄万里和此人关系不错，时时刻刻都想着这位好兄弟。
“那好，晚上见。”
“一言为定。”
看着黄万里转身离开，方亭序心情大好。
自己正愁没有大将来帮自己坐镇汽车项目，黄万里就送来一位。
既然能够得到黄万里赞赏，那就说明此人绝非酒囊饭袋，要是能够足够，那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挖过来。
不过就算有此人加盟还是不够，汽车项目意义重大，中间要过的难关更是数不胜数，还是要再找几个有分量的人来帮忙。
思来想去，方亭序脑海中冒出几道身影。
要是能把他们都拉过来的话，这件事的成功率肯定能大大增加。
方亭序发动汽车，准备先回公司把这件好事告诉大家，岂料汽车才刚发动，就听见有人在焦急快速敲击车窗，吓得方亭序一脚刹车停下。
冲窗外看去，一道人影出现。
此人是刚才在办公室因为没弄水而被黄万里呵斥的男人，方亭序有印象。
“同志，你有事？”
“你好方亭序同志，鄙人是工业信息化部门的吕飞。”
吕飞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名片递过来，扶了扶鼻子上的黑框眼镜，笑盈盈地看向方亭序。
“吕主任您好。”
“你好，前面有个茶馆，要不一起过去喝杯茶？”
面对吕飞主动邀请，方亭序没有拒绝理由，载着对方直奔前方茶馆，来到包厢坐下，趁服务员上茶之际，二人闲聊之际，方亭序仔细观察对方。
吕飞是典型的知识分子长相气质，黑框眼镜，高鼻梁，方脸，发型时髦，双目炯炯有神，虽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可从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从始至终都带着几分笑容，待人说话也是彬彬有礼。
只是他的笑容让方亭序心中暗暗蹙眉。
假。
笑的太假。
方亭序怎么说也是活了两辈子，阅人无数，吕飞这看似真诚实则伪善的笑容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方亭序都不用猜就知道这老小子今天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看来他还真是把自己当小孩子。
神州内，尤其是体制内的人讲话都讲究一个含蓄，方亭序和吕飞东拉西扯好一会，最后实在是受不了，直言道：“吕主任，咱们俩个初次见面，似乎也没有那么多话题，不妨有话直说吧，七拐八拐的没意思。”
吕飞轻抿一口红茶，瞥一眼方亭序心中冷笑。
果然是个毛头小子，这么快就忍不住。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方亭序同志，关于你的资料，包括创业内容我都知道，说实话，能在你这个年纪创立如此大的公司实属不易，这一点我深感佩服。”
很好，先来一顶高帽，接下来肯定要提出批评。
方亭序心想。
果然。
下一秒。
“不过你毕竟年轻，有些事情还是考虑不周，我比你大几岁，也算是你的长辈，在这里要提点你几句。”
吕飞说完，看着面色如常的方亭序眉头紧皱。
在他的思维中，方亭序就算是成功商人哪又如何？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在他们眼中那也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想，就有十来种办法搞垮一家企业，全都是合法合规，还让你找不出半点毛病来。
因此，方亭序在此时面对自己的谆谆教诲必须是洗耳恭听，连声附和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淡然自若，面不改色。
这让吕飞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很不爽。
“方亭序，我要提点你几句。”吕飞重复，顺便还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以表重视。
方亭序面无表情看过去，意思很明显。
说就说呗，怎么？还等我给你上香啊？
眼见方亭序没动静，吕飞有点尴尬，自顾自的继续道：“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不过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我理解你身上任物的艰巨，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加强团结，深入剖析问题本质，实事求是、务实平实，尤其是要携手并进，共同面对挑战……”
“等等！”
眼看吕飞一副要在大会上作报告的样子，各种官话一套一套，层出不穷，方亭序赶紧打断。
好家伙。
我要是不拦着，你是不是还想说一两个小时啊。
“吕主任，我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要是想做报告的话可以另寻时间，我看今天就算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咳咳，方亭序，关于造车的事情，我还想再跟你聊聊。”
“聊呗，吕主任是担心我造不出来？”
吕飞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能不能造出来关我屁事？
“我是想说，你造车的速度要跟尚海大众持平，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更不要给大众公司造成技术，进度和产量相关方面的焦虑，大家多交流，共同进步，你说呢？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我可以在此代表大众公司向你承诺，必要的时候会给你提供一些技术和材料方面的支持，如果有必要的话，到时候我会替你在黄部面前美言几句，毕竟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