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下班后的黄乐收拾东西从交易所出来，满脸颓废。
人到中年才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被送到恒温箱监护，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每天要耗费不少钱财。
外人看他是交易所的经纪人，光鲜亮丽，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经济实力。
老板霍东卫对他们这些经纪人很小气，哦，除了一人例外。
穆文石。
“黄乐。”
“穆组长。”
黄乐表情尴尬，这家伙的性格自己很清清楚，刚才在霍总面前自己对他的意见表达反对，睚眦必报的他绝对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果然。
穆文石西装革履走近，居高临下俯视道：“刚才表现不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组长。”
“穆组长，我也是职责所在，为霍总解决股市上的麻烦也是为了防止……”
“行了行了，用不着给自己戴高帽。”穆文石不耐烦地挥挥手，鄙视之意快要溢出：“正式通知你一下，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暂时不发，霍总说了，要等把方亭序那伙人彻底打趴下，到时候会给我们双倍奖金，怎么样？高兴吗？”
高兴？
高兴个屁啊！
我能等，我孩子可等不了。
“穆组长，我的情况你都知道，能不能先把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发给我，等再有奖金的时候，我分你一半。”
穆文石眼睛一瞪：“黄乐，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可不是那种跟下属要钱的小人，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你家的事情我很同情，但霍总的命令不能违背，要不你去找霍总说说？”
“穆文石，你就是故意的！”黄乐就算有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忍不住，逼近一把抓住对方衣领，怒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报复我，可我什么都没做错，有本事你来找我的麻烦，牵扯到我的孩子干什么？”
“呦呦呦，黄乐，你是在恐吓我吗？我完全可以把你送进警局冷静冷静，我劝你最好理智点……唉，这就对了。”
穆文石嬉皮笑脸的整了整弄皱的西装，扯了扯领带，完全展现出自己“精英”的形象，继续笑看着已经因为愤怒而面目扭曲的黄乐。
“别发这么大的火气，你要记住，当初是我把你招进来的，如果没有我，说不定你正在香江某个角落差皮鞋呢，怎么可能来到交易所工作，你说对吗？”
“那是你欠我的，因为我爸为了救你而死。”
“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好像也没什么重提的意义，我就问你一句话，想不想要工资和奖金？”
“想！”黄乐不假思索。
“非常好。”穆文石犹如鬣狗盯着猎物龇牙笑道：“我跟老板申请过，只要你能把方亭序那边的股票计划拿到手，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翻倍。”
“计划？什么计划？”
“哼，傻子都能看出恒生指数在上涨，他们却非要买跌，难道这几个人脑袋上顶着的全都是猪头吗？这里面必有诈！”穆文石冷哼一声：“我记得你跟萧嘉玲还有点交情，去把他们的计划弄出来，工资奖金一分不少，不然的话……”
留下一句威胁的话，穆文石转身得意洋洋的离开。
无论是任何一个行业，间谍和叛徒都是人们最痛恨的两种人。
一旦做了，就等着身败名裂。
黄乐怔住，没想到穆文石居然开出这种条件，这不是逼着他去当商业间谍吗？
可不当的话，孩子怎么办？
卑鄙！
一时间。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不让我都好过，那大家都特么别过了！
右手伸进包里，摸到一把自己平时用的裁纸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穆文石的背影，内心仿佛有道声音在蛊惑。
这孙子敢欺负你，杀了他，杀了他，只要往脖子上来一刀就行！
声音逐渐变大，占据整个内心，就在黄乐呼吸开始急促，一步步的往前走的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
“黄师哥。”
“嘉玲，是你啊。”
萧嘉玲脸上还未消肿，整体看起来比之前胖好几圈，好好的瓜子脸变成包子脸，黄乐忍不住笑出声来。
刹那间。
蛊惑的声音烟消云散。
黄乐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还好没冲动。
“找我有事？”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也不管黄乐答不答应，萧嘉玲拉着他就往酒楼走，黄乐无奈只好跟着，心中还有点疑惑。
平时跟萧嘉玲的接触也不太深，为什么突然请自己吃饭。
很快。
包间内方亭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难道他和穆文石一样，想打听自己这边的计划？
“方先生，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了……”
“黄先生，我想请你为我工作，开个价吧。”
二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下。
“方先生，你说什么？”
“我想请你过来为我工作，霍东卫那个家伙不值得你伺候，我才是你的伯乐。”方亭序拿起茶点品尝一口，就听到对方说道。
“我不是那种泄露霍总的计划来为自己换取利益的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对你们霍总的什么狗屁计划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明天他要登月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只是欣赏你这个人而已，如果你不放心，等你过来后可以直接去中心医院照顾妻儿，用不着参与股市变化。”
“中心医院？我媳妇孩子不在中心医院啊。”
萧嘉玲上前将一份资料递过来，笑道：“黄师哥，二十分钟前，方总把你的妻子和孩子都转送到中心医院治疗，那里有香江最好的儿科，妇产科医生，并且治疗费用也不用你操心。”
看着手上的资料和妻子的签名，黄乐并未有半点高兴，反而满心后怕。
如果刚才自己一时冲动杀了穆文石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
“方先生，我针对的是你这个人才，刚才你关于镁国股市的问题跟我的看法一致，我们才是有共同语言的人，霍东卫那个家伙，根本不配你为他服务，你说呢？”
“……我当时签合同的时候，里面有一项违约金……”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刚才穆文石让我过来偷你们的投资计划。”
“萧嘉玲，把我们的计划全部都向黄乐公开，让他能回去交差。”
“医院的费用我一时半会还不了，能不能用工资每月还。”
“那些钱是我自愿的，不用还。”
方亭序笑盈盈看向对方，似乎还在等待他接下来有什么问题。
黄乐缓缓起身，冲方亭序九十度鞠躬，恭敬道。
“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