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看出方亭序的疑问笑道：“为了今天谈生意，老关特地把这里给包下来。”
“嘿嘿，也没花几个钱。”中年人开口：“按理说跟方厂长吃饭应该挑个好地方，定在这的话我只能把这里包下来，方便我们谈事。”
说着开始自我介绍。
“鄙人关云飞，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也没个固定生意，反正什么都掺一脚，路子比较宽。”
方亭序明白这些人，他们有点类似21世纪的那种人中间人，手下没什么固定资产，但胜在人脉广，有关系，各行各业都能倒腾几下。
总而言之，什么赚钱他们就做什么。
端起装有饮料的杯子，方亭序示意：“飞哥，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可不敢可不敢，这可有点折煞我了。”
关云飞言语之间透露出几分讨好。
在此之前他就从好友赵康口中得知，别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可人家手上是有真本事。
不但本身就是京大的高材生之外，还跟厂子之前一群二代子弟关系非常好，更重要的是人家一手创立“启兰”牌服装，愣是把他们这个濒临破产清算的纺织厂拯救回来。
截至目前，他们厂子的利润已经高达一百三十多万。
这可是实打实的成绩。
设身处地想想，把他劈成三个人都比不上。
因此关云飞这个老江湖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方亭序也不在乎他的气，直接笑道：“你比我年长，又不是我的下属，我叫你一声飞哥很正常，你就叫我亭序吧，咱们聊聊正事。”
“好好，我们聊正事。”
吸溜一口面条，方亭序开门见山：“听说你想搞个模特队，说说你的想法。”
“亭序，我是这样想的。”随着“亭序”二字喊出，双方的关系迅速拉近不少：“你们的服装确实好，但名声还未打出去，只是在燕京以及周边地区比较出名，如果能像尚海，羊城那些地方一样弄个模特队演出，那对于宣传你们品牌很有很多好处。”
“你有路子？”
关云飞挺直腰板自信表示：“只要亭序你同意，从选人到上台，场地，相关部门的签署，我全都能搞定，你只需要……”
“付钱，对吧？”
“没错，果然是大学生，脑子转的就是活泛。”
“你大概要多少钱能操办？”
关云飞一愣。
他没想到会如此迅速的进行到问价环节，一般人都会问东问西的扯个不停。
好在他也是老江湖，立马反应过来：“1万块，请15个模特，7月20日之前，我们在燕京的电影院举办一场模特秀。”
“老赵。”
“我在。”
“明天带着飞哥去财务那领2万块钱，让他去操办这件事。”
“好的厂长。”
赵康对于方亭序的大方已经有一定免疫力，毕竟在厂子里的时候，方亭序出手就相当大方，翻倍只是基本操作。
而关云飞则不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什么都没说呢，这就同意了？
还多给一万块！
赵康捅咕几下好友不满道：“老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们厂长碰一个？”
“哦，哦。”关云飞这才回过神，赶紧拿起杯子恭恭敬敬的碰了一下：“亭序啊，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答应，要不我再给你详细介绍下模特队？”
方亭序摆摆手。
这些自己比他清楚。
一开始。
模特这行确实在内地不太被人理解，认为这些长相好看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很丢人。
但是在83年的时候，燕京举办过一次全国服装鞋帽展销会，这行业算是彻底爆火，当时人们为了能够进去观看表演，还要加钱和“黄牛”买票。
尤其是在83年5月份的时候，一家时装队直接进入红墙之中表演，有很多大领导都去观看，84年还走出国门，先后在小日子、镁国、欧洲的T型台上展示。
可以说此时，时装表演已经成为国内很普遍的模式。
用在表演队员上的工资倒是一般，但方亭序明白关云飞要借用场地，跟某些主管单位打交道，这才是难点。
“具体内容我不想多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比我更知道如何才能举办一场成功的时装表演，我要告诉你的是，做我的生意必须合规合法，干干净净，不干净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挣。”
“我明白，我明白。”
方亭序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让关云飞有点头皮发麻，连连点头。
“明白就好，希望我们以后能长期合作。”
“那是自然，我也希望能够和亭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长期合作。”
一碗面吃完，闲聊片刻后方亭序突然想到什么：“飞哥，我想打听点小道消息。”
“尽管说，我关云飞别的没有，就是朋友多，你要什么消息都能给你打听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学校有个老师叫邵文静，她的姐姐在第二糖厂当销售人员，姓名不详，后来跟厂子里的领导发生冲突后辞职，我要知道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有问题吗？”
“没有，这点小事根本不是问题。”关云飞一边剔牙一边摆手自信道：“你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调查清楚。”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情况查清楚，做个汇总交到我手上。”
“好，成交。”
关云飞一口答应，方亭序起身离开。
看着方亭序离去的背影，关云飞感慨万千，道：“老赵，怪不得你小子最近又是换电视，又是换摩托的，感情你跟了个财神爷啊！”
“老关，看见了吧，这位老板可不是一般人，你最好把握住机会，之前一直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大事，把这件事办好跟着我们厂长，总算能安定下来。”
“我二十岁出来混，确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关云飞感慨万千。
“我跟你说，人家不仅是纺织厂的厂长，听说在老家也有很多产业，还跟官面上的人有交情，再加上是京大学生，未来不可限量，你自己看着办。”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关云飞笑嘻嘻道：“等明天我把钱拿到手，该给你的那份自然也是双倍。”
“暂时不用，等你把事情办妥后我再拿钱也不迟。”赵康严肃道：“对了，你把那些小毛病改改，我们厂长不喜欢在法律法规之外办事，你一定要正经点，千万别让我也跟着你吃瘪。”
“好，那我先走一步，去打探打探那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