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格是方亭序仔细研究得出的。
在当下这个年代，内地虽说已经改革开放，但在某些地方的制度还是跟香江没法比，工资低的可怜，这是时代所造就的局限性，凭方亭序个人还根本无法打破。
更重要的是，这个年代的文艺圈的大部分人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谈理想，谈艺术，谈思维，就是不谈钱，你要是跟我谈钱，那你这个人就太庸俗，不可深交。
比如火遍全国的86版西游记，即便拍摄，住宿，吃喝条件如此艰苦的情况下，扮演孙悟空和猪八戒的两位老师每一集的片酬只有80元，其他工作人员更是只有三四十。
即便是每次加班到夜里十一二点，大家的夜间餐补也只有三毛钱。
还有红楼梦中贾宝玉的扮演者，一集片酬也只有八十五元。
即便如此。
用几十块拍出来的电视剧，也不是21世纪那种动辄几百上千万的电视剧所能比的。
“茂哥，我知道五万块可能有点少，但这只是第一期，后续如果反响不错的话，我还可以再加。”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些钱太多了，根本用不着这么多钱。”朱实茂摆手道“我小时候在厂里待过好几年，我知道厂里面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最受罪的是谁，是那些基层的工人，他们要用给那点工资来养活一大家子的人，根本不够花，与其你把这么多钱花在我身上，还不如给工人们多补助一些，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茂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安排了，你可以去看看，证明下我所言非虚。”
“那就行，依我看你就给我800块吧，我给你把陈沛斯也叫过来。”
“这也太少了吧。”
方亭序哭笑不得。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其他人都想着法的赚钱，可朱实茂却主动要求降价，而且一降就要从五万降至八百。
“不少，不少，一点也不少，不就是拍个广告吗？加起来也用不了三分钟，随便抽个空就能拍完，你给我五万块太多了，我想沛斯也不会同意。”
“那就四万吧。”
“太多了。”
“三万呢？”
“我说同志，你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五千，就五千，真的不能再少了，茂哥你答应吧，太少了我这心也不得劲啊。”
好说歹说，朱实茂这才点头同意。
方亭序也高兴得很，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
第二天。
朱实茂带着方亭序直接找到陈沛斯家里。
年轻时候的陈沛斯脑袋上还有头发，虽说在英俊方面跟朱实茂没得比，但身上已经有了艺术家的影子，当他们找过去的时候，正好遇见陈沛斯在院子里钻研剧本。
朱实茂把食指放在嘴唇，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
“最近我们在准备一个小品要参加春晚，叫《羊肉串》，这小子正琢磨台词呢，卡住了。”朱实茂笑道：“这家伙就是这毛病，喜欢一个字一个字的抠，有时候为了一句话能想一整晚。”
这才叫艺术家啊。
方亭序当然知道这个小品。
这可是二人老师合作的又一力作，逗得人捧腹大笑，让人印象深刻。
“老茂，这句话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味啊，你听听啊。”陈沛斯愁眉苦脸的拿着本子冲到朱实茂面前，声音瞬间变成阿里巴巴，饶舌道：“我早就听说过燕京人特别爱吃这个羊肉串，我从屋鲁木齐坐着飞机给你们带来正宗的羊肉串……你听听，这句话根本没有什么笑点吗，按理说这里应该有个情绪上的变化，让观众们笑起来，不然就断了。”
“是有点平淡。”朱实茂么眉头紧蹙，一时间还想不到什么好内容。
“二位老师，要不你们把飞机改成“会飞的母鸡”试试呢？”方亭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从屋鲁木齐坐着会飞的母鸡给你们带来……”
默念几遍后，陈沛斯嘴角咧开。
对对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小伙子很不错嘛，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剧团上班啊，我来帮你联系。”
“沛斯，人家可是燕京大学的大学生，你还是少动歪脑筋吧。”
“大学生啊，怪不得脑子活泛，不过老茂，他是你什么人？”
“目前可以说是我老板，不过很快也会成为你的老板。”
陈沛斯顿时起了好奇心。
可当他听到方亭序愿意五万请自己做代言人的时候，跟朱实茂一样被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这钱太多了，我不干。”
朱实茂冲方亭序投来“早知道是如此”的表情，方亭序除了感慨当代艺术家们的高风亮节，再无其他。
“……五千，那也有点多吧，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我也同意。”
“二位老师，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跟我去一趟宏远纺织厂吧，咱们签个合同，顺便二位老师也参观一下我们纺织厂，也能心里有数。”
“理应如此。”
三人来到纺织厂，看着厂子里干的热火朝天的景象，朱实茂和陈沛斯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被全部打消，接下来就是走流程，签署合同。
期间二人还震惊一番。
“方亭序，你可没说是每人五千啊。”
“茂哥，您也没问呐，反正合同已经签了，这笔钱我们肯定是要给的，就收下吧。”方亭序的口吻多了几分强硬，朱时茂也没再说话。
“苗志学，让你找的广告公司找到了吗？”
“都已经联系好了，我有个发小就是干这个的，只不过他要的钱比较多。”
“不怕。”方亭序大手一挥：“你帮我转告他，钱多最好有钱多的理由，我可以为广告的质量买单，但绝不会白白花冤枉钱，先给他一半，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广告的事情交给你。”
“明白，那我们的广告词呢？”
“贴心关爱，冷暖自知，冬天就穿启兰牌羽绒服。”
“茂哥，沛斯大哥，你们跟着他，有时间我再请二位吃饭。”
“没问题。”
方亭序办事很大方，连广告都没开始拍就把钱如数交给他们，这让朱时茂和陈沛斯二人大为震撼，同时暗下决心，不能辜负方亭序的一番好意。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来到十一月份，兰亭阁饭店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