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序强大的自信让董映秋看的目瞪口呆。
每次遇到危机让自己手足无措时，在方亭序这里好像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跟他一比。
董映秋觉得自己出国那几年的学习好像学到了狗肚子里，完全没有半点用处。
“安排你几件事。”
董映秋连连点头，拿出纸笔，认真的好像是一年级学生。
“一，你把咱们厂的熟练工骨干组织起来，随时等我命令去其他两个厂当小组长，工资涨百分之二十，一旦承包国有企业这件事定下来，让他们以老带新，尽快让工人熟悉操作流程。
二，重新编一份生产安全准则，要求每个人都必须熟记于心，不达标的就别想进来工作。
三，新的生产线引进不能放，要继续干下去，既然咱们现在还无法引进，那就先派一批人出去学习。
四，你尽快去一趟石家庄第一塑料厂厂长，不管用什么办法，学习张兴让的‘满负荷工作法’，这对我们加快效率有很大好处。”
一番话命令下来，董映秋飞快在本子上认真记下，抬头严肃道：“还有吗？”
“五，你这几天要好好睡几觉，多吃多喝，把黑眼圈干掉，以后才能更有精神投入到工作。”
董映秋记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方亭序。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你看你的黑眼圈多严重，不知道的还以我们厂里养了只熊猫呢……”
正在抽烟嗑瓜子的众人看到董映秋像是忽然触电一样跳起来，拿着笔记本一个劲的往方亭序身上拍，看起来很生气。
“怎么了这是？”
刘会计赶紧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前二车间负责人老吴一把拉住。
“人家领导层谈话，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谈话？你没看都打起来了吗？”
老吴翻了个白眼。
活该你个老小子一辈子打光棍。
“行了行了，赶紧坐下，人家打架跟你有什么关系，消停待着。”
几分钟后，董映秋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笔记本起身离开，此刻的她身上重新恢复出往日的自信和骄傲，容光焕发。
嘶……这娘们下手真狠啊，我可是伤员！
“亭序，要不我把卫生员找来？”王大妈八卦心十足的问道。
“算了算了，我要回家了，你们自己玩吧，记得把大门看好，不该放的人别放，注意分寸，别闹出人命。”
叮嘱一番后，方亭序开车回家吃饭。
今儿家里面要炖排骨，里面放上土豆粉条，小火慢炖，那味道，老上头了。
方亭序哼着歌往家里开，车停在老房子门前。
“娘，我回来了！”
没反应。
“娘，我回来了！”
还是没动静，方亭序脸色大变。
难道出事了？
一个箭步冲进去，就看见江启兰一家也在，母亲杜慧兰正在炕边上抹眼泪，父亲方正躺在炕上，江河正在用针刺在方正手指头上放血。
这是一种民间的传统治疗方式。
方亭序心跳漏了半拍，冲到炕头边看着父亲方正灰头土脸的样子瞬间勃然大怒，脑门上青筋暴起，一股冲天的怒火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谁干的，娘，到底是哪个狗杂种打我爹了？”
“没人打你爹。”
“不可能！”方亭序怒喝道：“娘你快说啊，到底是谁，老子不扒了他的皮算他狗日子结实……启兰，到底是谁欺负我爹了？你说！是不是县里面的人？草他马的狗东西，居然欺负到我爹头上了……”
说着说着，方亭序眼眶发红。
眼看就要落泪，有人一巴掌直接呼在方亭序后脑勺。
扭头看去，方正满脸嫌弃道：“臭小子，你能不能安静点？”
“爹，都是我不好，有人针对我，没想到让您受了委屈！”
“老江，你来说，我头疼。”
江河拍了下方亭序喝道：“别号丧了，你爹这是老毛病了，跟其他人没关系，前些年我们跟敌人战斗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了阵地上，当时我和你爹都被气浪给掀飞出去，我运气好没事，你爹脑子里却被震出了淤血，所以落下这头疼的毛病。”
方亭序一听，擦了擦眼睛。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不是，那赶紧走啊，去医院，市里不行去燕京，尚海，实在不行去国外，就算卖房子卖地，砸锅卖铁我也给我爹看病！”
“我不去。”躺在炕上的方正拒绝。
江河也道：“你小子别太着急，你以为没去看过啊，前年我就带你爹去了趟哈滨市，人家医生说现在的医疗技术还不先进，而且由于时间太长，脑部问题非常复杂，开颅消除淤血的手术难度非常大，很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方亭序冷静下来。
确实。
开颅手术可不是发烧感冒，别说是在80年代，即便前世21世纪那也能要了人命。
江河继续道：“当时医生就不建议动手术，只是开了药物维持，一直到现在。”
方正这才缓缓起身开口道：“行了，都是老毛病了，比起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士，我落个头疼的毛病已经很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弄几颗止疼片吃就行。”
“爹，要不我带你去尚海在检查检查吧，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方亭序问道。
“检查个屁，花那冤枉钱干嘛？”方正吹胡子瞪眼：“不就是个死嘛，你爹我根本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可你都好几年没检查过了，说不定人家现在医学发达不少，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不能动手术，给你开点药吃那也好啊，省得你一直头疼。”
“你小子……”
“这事就这么定了，上次你都说要把这个家交给我了，那我现在就是这个家的家主，这事必须听我的，去尚海，马上就去！”
方亭序斩钉截铁，身上迸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方正瘪瘪嘴没说话，杜慧兰则是一脸笑容。
她跟儿子的想法一样，总要去看看才行。
“娘，你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一块去；启兰，我这几天陪爹去尚海看病，你就暂时回家住；江叔，这几天我们家就拜托您帮忙照看点，村里大棚的事一切照旧就行，有问题就让它等几天。”
说完，方亭序出门跑到村委会拨通电话联系到董映秋，告知对方事情，叮嘱道：“任何事情你都沉住气，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千万不要随便答应人。”
“我知道了，你那还有钱吗？我给你送20万过去吧。”董映秋关切问道。
“先看看再说吧，真要是有用钱的地方，我不会跟你气，对了，你让李建带十箱香菇酱马上来我这，跟我一起去。”
挂断电话，方亭序又给张骏和雷战分别打去电话叮嘱几句。
顿了十几秒，方亭序拨通另一个电话。
“是鹏哥吗？我是方亭序，我有急事要找霍总，你知道他现在住哪吗？好好好，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方亭序找霍东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他坐同一架飞机，这才能最快把父亲送到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