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车间？”方亭序被震得有点耳鸣，起身拿起帽子朝外面快步赶去，声音凝重道：“上次车间检查说过第二车间的机器已经过于老化，我已经下令让第二车间停工，怎么会炸？”
方亭序顿住脚步，扭头看着脸色有点难看的李建冷声道：“是你让开工的？”
李建犹豫片刻，重重点头。
“胡闹！”方亭序大发雷霆：“没有我的批准，第二车间不许开工，你特么拿我的话当放屁了！”
“方总，我就是想多生产一点……”
“生产个屁！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啊，生产安全问题难道我没有强调过吗？我的命令你都敢阳奉阴违，李建！你胆子不小啊！”
年龄上足以当方亭序叔叔的李建立于原地，脑袋恨不得垂到裤当里，一言不发。
“先去现场，这笔账我稍后再跟你清算，你现在最好祈祷没有人员伤亡！”
方亭序怒气冲冲的朝第二车间赶去，一路上工人们都已经不断朝第二车间跑去，不远处已经有一股浓烟徐徐升起，各种议论声不断，场面一时间混乱得很。
“慌什么，都慌什么！”
“方总来了。”
“方总。”
“方总！”
……
方亭序一出场，众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所有人围在方亭序身边等待命令。
自从香菇酱火爆以来，方亭序这个年轻人就是他们全厂的焦点重心，你可以不认识厂长和其他领导，但必须认识方亭序。
正是因为有了方亭序，他们这些家里穷到叮当响的人才能吃上饱饭，兜里才有闲钱给媳妇孩子扯几身新衣裳，闲暇之余还能吃上肉，喝点小酒，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毫不夸张，方亭序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都别慌，镇定点！”方亭序大手一挥，众人焦急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一些闲言碎语也随着方亭序的目光悄然消失。
看见不远处的汽车，方亭序干脆直接站在汽车上。
不远处，第二车间已经开始出现火苗，浓烟逐渐变大。
“电力维修部，现在马上掐断厂子里所有电力，务必保证不能发生二次爆炸，我宣布所有车间立刻停工。”
“车间负责人，你们给我现在立刻把车间内所有人全都清理出来，不能漏掉一个！包括办公楼里也不能有任何人在，必须要空地集合！”
“运输班，你去把车子开到门口，不要熄火，一会等伤员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县里医院，注意安全！卫生室，卫生室的人跟上，把所有药品都拿出来！”
“其他人开始救火！”
一连串命令下达，工厂所有人井然有序的开始忙活起来。
“第二车间负责人呢？”
咆哮下，一个中年人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还不等开口，便被方亭序一脚踹倒在地！
“你特么是干什么吃的，我上次跟你说没说过第二车间暂时停工，你还敢重启！不要命了！说，里面还有多少人！”
方亭序红着眼死死盯着对方，看模样就差把对方给生吞活剥。
中年人顾不得身体疼痛，哭丧着脸喊道：“方总，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乡亲们！”
“把马尿擦了！老子现在问你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方总，真的没多少人，里面只有两台机器在运转，拢共就十几个！”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清点第二车间人数，我不要拢共，我要具体人员名单！”
“是！”
中年人连滚带爬的冲出去核实，其他人眼睁睁的看着车间熊熊燃起的火苗，心情沉重。
“快快快，水呢，我这要水！”
“还有这边，这边也有火！”
“救人，有人流血了，医生呢，赶紧过来啊！”
……
看着不断有人被抬出来，方亭序心情沉重，不知不觉中手心已经出汗，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脑壳都大了一圈。
这些工人都是周围村子的村民，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背后还有一大家子的人等着他们养活。
董建章因为霍东来给介绍了关系，昨天晚上连夜赶往南方洽谈合作，并未在场。
所以方亭序只能看到董映秋匆匆忙忙的跑来，额头上冒着汗珠，因为跑的太快而大口喘气，冲到方亭序面前双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会才让呼吸变得平稳，声音因为焦急而颤抖。
“怎么回事亭序，怎么会突然爆炸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方亭序足以杀人的眼神射过来，刺的董映秋一激灵，还不等她开口便被拉到一旁质问：“我问你，第二车车间重启是不是你的命令？”
“不是……是……”董映秋语无伦次，心虚的低下了头。
虽说刚才李建已经承认，可方亭序一眼便看穿他在撒谎。
李建是个做事极其谨慎认真的家伙，除非把他逼到绝境，否则不会铤而走险，而区区产量的问题，更不会傻到犯如此错误。
他胆敢违背方亭序的命令，必然是背后有人在同样对他施加压力。
放眼整个加工厂，这个人只能是董映秋。
“董映秋，你是不是赚钱把脑子赚傻了，第二车间的问题你明明知道却还要重启，你是真不把村民当人啊！”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没那么严重，那台机器已经运转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三四天。”
“那现在呢，现在你告诉我差不差！亏你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留学生，简直狗屁不如，生产安全大于天这几个半人高的大字字就写在外面的墙上，你眼瞎啊……你瞪我干什么，你还有理了？”
董映秋还想反驳，可在方亭序磅礴的气势下，她突然发现自己连开口说话都办不到，眼眶逐渐发红。
她是留学生，论管理，讲方法可以说个三天三夜，可这种事情她从未遇到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方亭序扭头冲向第二车间开始指挥众人，外面的火苗已经被基本扑灭，众人开始朝厂房内部进发。
一个胳膊被划开道口子，鲜血直流的男人被人抬出来，方亭序上前刚要查看情况却被对方抓住胳膊，哭喊着哀求：“方总，我女儿，我女儿还在里面！她才六岁！求你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