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打来的太突然，张骏都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杜欢已经挨了好几下。
“大爷，你别动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去去去，一边去，我教训我儿子，关你屁事！”
张骏一听这话更没招。
爹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自己还真没法去管。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场全武行在饭店里发生。
杜欢被棍子硬生生抽了几下，却还是咬牙硬扛，大有一种有本事你打死我的狠劲。
“小兔崽子，我再问你一遍，去不去上学？”
“爹，我就不是读书的料，你非要让我去上学干嘛？”
“废话，上学才是你以后唯一好的出路，要不你干啥，又要像以前那样瞎混？”老汉气的直喘，张骏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妈呀，别一会气过去。
“我又没瞎混，你没看我是来这应聘的吗？”杜欢不服气道：“天底下不读书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能饿死？”
“你再犟嘴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来吧，要打就打，反正你从小到大从没听过我一句，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打，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仇人！”
杜欢歇斯底里的吼声在饭店回荡，老汉瞪大眼睛，右手颤抖着举起，可这次却没有落下，仿佛脊柱被抽掉一样，重重坐在椅子上。
张骏在旁边想说点什么，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平日里那些劝人的话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位父亲是为了儿子着想，可由于表达和沟通方式出了问题，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
方亭序的声音传来，张骏顿时松了口气。
不知何时，方亭序等人已经出现在门口。
“亭序，你看这事……”
之前方亭序有过交代，为了低调，不能在同学面前暴露自己是老板的事实。
方亭序抬手示意自己已经都听到，径直朝杜欢走去。
“叔，我是方亭序，杜欢的同学。”
老汉抬头和方亭序对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被方亭序看到这一幕，杜欢也有点不好意思。
“行了，都是哥们，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想上学了？”方亭序拿出一千块拍在桌子上：“杜欢，你们爷俩用不着生气，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这钱是我借给你的，你要是愿意上学就拿走。”
老汉蹭的一下站起来。
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方亭序，又看了看钱，拿起来检查一遍后发现全都是真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斩钉截铁道：“借，这钱我们借了，小伙子我现在就给你打欠条，我把房子和地全都押上！”
杜欢刚要说话，却被方亭序按住，坐下来笑道：“叔，房子和地的事先放在一边，我想问问如果明年杜欢还考不上，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读，我就不信我们家出不了一个大学生！”
“您的这种想法是好的，可您有没有想过杜欢？”方亭序循循善诱：“他身上要背负多大的压力，在这种高压环境之下，您觉得他还有心思去学习吗？
就拿最浅显的道理来讲，地里面的麦子长势不好，您就一个劲的施肥，可肥料太多会有什么后果，您比我更清楚。
现在杜欢就是地里的麦子，您对杜欢上学的关心就是施肥，这里面的道理，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老汉沉默不语，杜欢咧嘴直笑。
他一直都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却怎么也说不明白，或者他父亲根本就不听他说。
“笑，你笑个屁啊，你都把你爹气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脸笑？跪下道歉！”
方亭序一脚踹在杜欢膝盖处，杜欢顺势扑通一声跪在老汉面前，脑子终于活泛：“爹，我错了，我不该跟您吵，可我真不是读书那块料，更不能因为我而把妹妹随便嫁人，那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回家啊？”
这番话逻辑清晰，条理明确，三言两语便把父子俩的隔阂初步解除。
所有人都对方亭序暗暗竖起大拇指。
怪不得人家能当老板呢。
眼看杜欢父亲已经有些意动，方亭序趁热打铁：“叔，你要是还坚持那就打欠条吧，把家里的房子，地，牲口全都押上，实在再不行连人都算上，我想问您有赢的把握吗？”
老汉不说话。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考试从来都是倒数，这种人要是能考上大学，那镁国佬都能给小日子当孙子。
方亭序招呼张骏端来一杯茶，顺势笑道：“叔，其实我知道，你在乎的不是杜欢能不能考上大学，而是不想让他在外面瞎混，即便是在家里无用读书都比在外面瞎混强一万倍，是吧？”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此话一出，老汉仿佛遇到了知音，顿时连连点头，跟着叫苦道：“小伙子，我看你是个正经孩子，所以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哪怕砸锅卖铁养活他一辈子，我也不想让他出去瞎混。
之前他跟一个叫方亭序的小混混在外面胡作非为，我在家整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听到他被公安抓起来判刑，可愁死我了！
我跟你说，那小子可不是个好玩意，听说年纪轻轻的就在外面跟好几个寡妇乱搞。”
“噗嗤。”江启兰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三胖他们也哈哈大笑。
方亭序着实无奈，怎么还吃了自己的瓜呢？
“爹，你瞎说什么？”杜欢怒喝道：“他就是方亭序！”
“你就是方亭序？”
老汉愣住。
态度在须臾之间便从刚才的知己到现在的警惕，顺便还一把将杜欢扯到身后。
“叔，你别紧张，我承认之前确实不是玩意，不过现在我已经改邪归正了，您要是相信我，就让杜欢继续跟着我干，好歹我俩也是铁哥们，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他，绝对带着他走正道。”
“瘪犊子玩意，你蒙谁呢，你能有什么正道？”
“那您看开这个饭店算不算正道？”
“废话，开饭店当然是正经生意，但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亭序大手一挥，张骏，丁槐花等员工了然，异口同声。
“老板好！”